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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243)

一阵风打在他身上,Jimmy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风从哪里路来的?他转回头,

斜对面,Edward的房间敞着门。

风从Edward的房间里吹进来。

随着风,似乎送来些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呢?Jimmy想不出来,犹豫了一下,他向Edward的房间走去。

“Edward?”他轻轻喊了一声,在门边按了下门框,就在了一刹那,他胸口剧烈一翻,差点吐了出来,一阵剧烈的眩晕,让他差点栽倒在地上,Jimmy“唰”地扭转头再不敢向屋子看第二眼——他一辈子不想记得那情景!

冷静!Jimmy在心里对自己说,深吸了一口气,大喊了起来。

一瞬间,Jimmy再次眩晕起来,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空气剧烈地震颤起来,突然好像失去了声音。

他记得楼梯上,第一个上来的保镖,看见他的神情,马上举起枪进Edward的房间,大吃一惊,随即,转回头看着他。

更多的保镖涌了上来,周围一片混乱。

第171章(下)

纽约州北部。

荒野上,简陋的房间里。

“你……恨过他吗?”Anton看向对面,小心问道。对面,Jimmy陷在墙角黑暗里,Anton只能从那团弯折的影子里,猜测男孩的神情。

“……小时候,我跟Edward在一起的时间,比跟Thomas在一起,多多了。”许久,Jimmy轻声说,“除了妈妈、Raymond,在我身边,时间最多的……就是Edward的了。”地上的人陷入了沉默。

没有人能理解,洒满阳光的二层楼上,推开门的那一刻,在这少年心里留下的创作。

多少年来,Jimmy沉默不语,从不谈起。

但是它就在那儿,像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地压在Jimmy心上,让他无法呼吸。

像午夜冰冷的噩梦,像黑暗里招手的魔鬼。

十年二十年,在他心里,那血腥味经久不散。靠近那屋子,他就能闻出来。

外面的阳台上永远是大团大团的苍蝇、甲虫;永远是咸稠的血腥味。

Jimmy闭上了眼睛。

他忘记不了那血腥,就你他忘记不了醉酒的母亲。

那是不久以后,他第一次看见母亲醉倒在卧室。

那一幕,像一把开刃的剌刀,深深剌进了少年Jimmy的心。

二十年后的今天,依然让他痛彻心扉。

所有这些事情,Edward骚扰,Jack,他和母亲,Edward的死,这是他原本一辈子不会对任何人说出的情节,Anton个例外吗?

不,他永远不会说。

他会让它跟着自己一起腐烂直到烟消云散。

会让那些痛剌入骨髓,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

或许有一天,他终于腐朽,人们会在他的尸骸深处,找到那颗致命的创伤之钉。

“等我那天早晨醒来,Edward就那么死了。”Jimmy说,“后来,我每次再蓝谷,依然能闻出那股血腥味……”

“哪儿?!”床上人浑身一震,“你说哪儿?”

“蓝谷,宾州我叔叔的家,他们那一带那样称呼它……”

“等一下……”床上的人,半坐了起来,支撑起身体,严肃地注视着Jimmy。

“怎么了?”Jimmy吃惊地问。

“我听过这地名。”

“有可能啊。”Jimmy不置可否地笑了下,“那有可能的,报纸或者……”

“不……不是报纸电视什么地方,”Anton忽然紧张起来,“我一定听过!一个人提起来的。”

一瞬间,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等等,让我想想……在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算了……”地下的人苦笑道,“睡吧。”

“那么后来呢?”Anton问道,“凶手没有找到?”

“凶手一直没有找到,也许是偶然——但是,那可能性几乎太小了,没有人敢碰Edward。更多的怀疑是蓄意已久的阴谋。有人利用Edward私生活的弱点,接近了他。”Jimmy继续说下去,“我说过,他在三家之间沟通要多些,像个缓冲带,当然也就有人并不想要这个缓冲带,他一死,这个缓冲地带没有了,矛盾就更激化了。”

“我后来,在双子座当行政和经济组的时候,翻了很多东西,找不出当年直接的联系。”

“那么?后来呢?你……”Anton想问Jimmy他为什么成了Perry?Anton想知道这个。

但是地上的人没有再说话。

“布朗也是给Madeleine家做事。是不是?”许久,Anton轻声问道。

“嗯……”地上的人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再往下说。

荒野上,风从墙壁屋顶的缝隙呼呼吹入。

屋子里一片沉寂。

许久,寒冷像偷袭的军队一样,无声的四面包围上来。周围越越来越冷。

——后来,后来就是那些例行调查了。

调查之余,所有时候,Jimmy深深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没有出过房门。

Eliza依然在回避他。偶尔碰见Thomas,那厌弃的目光,让他想一个人藏起来、安静地呆在墙后面。

Edward骚扰和死去,Sophie和孩子,Jack的问话,他和母亲的关系,那一切压得他透不过气来,Jimmy知道,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必须找人说说,可是他能向谁说呢?

“他这样子关着不是办法。”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变化。

Eliza开始担心。

Thomas和Eliza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去MacLaren家一个心理医生那儿。

“后来,调查之后,我去看了那个心理医生。”墙角里,Jimmy翻了个身,“就是纽约那个……”

“死的那个?马克西蒙?”Anton在黑暗里睁大眼睛。

“嗯……是他。”许久,Jimmy缓缓答到。

“马克西蒙当时四十岁左右吧,他的父亲,一直是我们家的医生——他创办了他们家那诊所。他儿子更胜一筹,还拥有一个心理医生的牌照,当时在纽约的私人医生里,已经崭露头角。那还是我第一次去他儿子那。”

Jimmy走进那房间时,医生不在。

那房间非常大,异常安静,铺着精致的地毯,细致的装饰过。

Jimmy焦虑地等待着,强迫自己打量起墙上医生的收藏,好让自己放松下来。

——他预备把所有的一切都完出来。Jimmy知道,这个时候,医生是他最好也几乎是唯一可以救助和倾诉的对象。

墙上,一副抽象画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画中间,几只古铜色块交织一起,颜色就像晒太阳的人体。看不出画是什么,却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让Jimmy有些惶惑害怕。

他打量着那画想看得更清楚,无意中后退,却碰到了身后的桌子。

桌上,不知哪个摆设上,有金属球“当当”响着落了下来,Jimmy急忙转身,来得及捉住了桌子上弹跳开的两只小球,却还有两只落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滚了一点点,就停了下来。

Jimmy急忙跪了下去,躬身拾起第一只,就在这时,他察觉出身后有人进来了,目光从后落在他背后。

Jimmy愣了一下,飞快站了起来,回过头,进门两米远,斜对着他后背的地方,一个男站在那。

“Jimmy Maclaren吗?”医生看见他转过来,似乎有些惊讶。

“呃……医生?”Jimmy尽力笑了一下,跟马克西蒙打招呼。

那医生比他想象得要年轻些。

可是那粘在他身上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让Jimmy心里一紧。

他赶紧驱走了心里不好的感觉——这些天,他的神经太过紧张了,他知道。

医生招呼他到房间另一侧沙发上坐。

“还有一只,”Jimmy笑了笑,看了眼脚下。

“不,不用管它了。”医生说。

“没关系。”那金属球就在他脚边,Jimmy看了眼医生,低下头时,察觉出医生的目光依然粘在他身上。

Jimmy知道自己的动作完全暴露在医生的目光下——不,所有那些不好的感觉,都是他太紧张了,他不该那样想——Jimmy强迫自己就在那医生面前,再次躬身把它拾了起来,他随即向桌子转回头,意识到医生的目光再次落到他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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