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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要造反(86)

虞真真看着静昭仪的步子顿了顿,但难得她头都未回,仍是维持着端庄仪态步回长宁殿。虞真真放下心,好整以暇地偏过身,用目光迎着孟楷踌躇满志地向她走来。

“臣参见贤妃娘娘。”

虞真真微笑,“孟大人请起,董公公可曾同你说过皇上的情形了?”

孟楷听虞真真公事公办的口气,不敢轻忽,“说过了,贤妃娘娘放心,臣等必不有违圣命。”

“皇上素来信任大人,想来大人不会让皇上和本宫失望……皇上病倒的消息,还请大人严守于口,不要旁人知晓。”

闻及此,始终垂着首的孟楷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虞真真,他拿捏不稳虞真真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她的话究竟只是字面意思,还是犹有弦外之音。

见孟楷抬首,虞真真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上,孟楷眼神犀利,虞真真甚至觉得他好似天生就是军人,就该有这样捕捉猎物的目光。但这样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实在是令人有些微妙的难受。

虞真真错开他豹一样的眼神,却向前迈了几步,“通知哥哥,但叫他别轻举妄动。”

两人离得这样近,孟楷几乎可以嗅到虞真真身上自然且不矫作的清香。虞真真没有他高,白到近乎透明的耳廓上有一颗小小的肉色的痣,顺着往下,是一颗微微发红的耳洞,大抵是她今日来的急,没有带耳环的缘故,这样的干净清爽,让孟楷有些陌生。

他喜欢她别着点翠的耳坠,翡色的绿显得她肌肤皎白胜雪。

“孟大人。”虞真真退回原先的位置时,才注意到孟楷的走神,“本宫的话你记得了没?”

孟楷坦然一笑,“娘娘放心,臣一字一句都不曾错过。”

言罢,孟楷见虞真真脸上犹有几分怀疑,不由哑然失笑,这女人……还真是有够谨慎。这样的细致成功取悦了素来追求严谨的孟楷,他不嫌麻烦地用口型重复了一遍适才虞真真的话。见到清秀的面孔上露出放心的神色,孟楷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不知是不是因为孟楷今日笑的次数太多,虞真真总觉得他有地方不对劲,可是上下打量一圈儿,倒也并没发现什么。沉吟片刻,虞真真开口下逐客令,“大人身负皇上安危,想来必是万分忙碌,本宫就不占大人的时间了。”

孟楷知趣地敛起面上的笑容,称是告退,瞧着他步伐稳健的离开,虞真真心中一安,转身回到殿中。

这个时辰,皇帝恰好一觉醒来,茜草正捧着茶一点点喂皇帝喝进去。虞真真拨开帘儿,神态从容地步至两人身侧,茜草要起身行礼,被虞真真按住。“别多礼了,先服侍皇上。”

言罢,虞真真屈膝跪到了皇帝身侧,“皇上醒来可觉得好些了?适才静昭仪过来,臣妾出去跟她说了几句话……孟大人也已经到了,皇上可要见他?”

周励摆了摆手,“不必,让他去安排吧。”

“是,臣妾省得了。”虞真真温声软语,是难得的轻柔,“皇上可觉得饿?臣妾叫人做些粥来吧,好歹暖暖胃,免得一会用药伤身。”

“你看着办就好。”周励神态慵慵,一点儿精神都打不起来。虞真真觑他这样,猜忖是一直以来她在汤中下药和茜草以□人的结果。

这边,虞真真打量着周励,茜草也在瞧着虞真真。

她适才陪在皇帝身边,半句话也不敢贸然开口,生怕触了皇帝霉头,反遭连累,可贤妃这般淡定自若,言语亲昵,两人熟稔的仿佛结发夫妻一般,实在叫人艳羡。

茜草知道,若想有和贤妃一样的地位,便要老老实实听她的话,附庸于她。这样有绕指柔也有百炼钢的女子,才是当真厉害的人。

虞真真打发茜草去替皇帝布置膳食,又借机支走了寝殿里原本是服侍茜草的宫娥,待到没有外人,方同皇帝道:“您病了的事,除了孟大人,现在并无旁人知晓,可如今这情状……臣妾是不是要支会齐王殿下一声?”

周励睁开眼,迷蒙的神色中透着疑惑,“告诉他做什么?”

皇帝当真是病得糊涂了……丝毫不如往日的敏锐,虞真真压住心底的感慨,耐着心解释:“齐王殿下失了母后,想必心里难过得很,他若不知道皇上病了,一意以为是您不肯见他,再有什么想不开可如何是好?”

周励惋然一叹,他试探着摸到虞真真冰凉的手,拢在掌心,“难为你在这个时候还替朕想的这样周全,让从继过来罢,朕正好也想见见他。”

虞真真掩去阴鹜一笑,温声称是,接着退出寝间,着人安排起来。

她可不是想帮着大皇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尽孝表忠心,嫔妃自戕乃是重罪,废后身份虽殊,但想来必不可免一个落魄下场。

而唯一干系到这件事的不定因素便是皇长子。

皇帝始终对嫡长子抱以期待,为了让嫡子以后继承大宝,周励可谓是用心指教,替他铺了不少前程。即便穆氏被废,皇帝在本心里其实也从未动摇过立嫡长子为储君的念头,皇长子需要的,不过是一个时机。

为了皇长子,周励极有可能抹去废后种种罪过,来成全未来君主的高贵出身与美名。

作者有话要说:躺倒……好快,再两章这一集也要结束了~!

孟楷出镜率又增高哦!

☆、69·弹劾

大皇子被董玉成请来的时候已是下午,虞真真特地避开,留这父子两人说话。且让大皇子对父皇的谨慎消磨消磨,也让皇帝多给儿子些该有与不该有的暗示。

虞真真“善解人意”的让人将大皇子的功课暂且告停,每日安排大皇子来蘅玉殿为皇帝侍疾。而虞真真,则致力于封锁皇帝病重的消息,对外营造出了一番皇帝沉迷女色的假象。

这一切,都在按照虞真真的设想按部就班的进行,很快,弹劾丁氏美色祸国、力谏皇帝恢复朝会的奏章堆满了紫宸殿的案头。

董玉成照例将成沓儿的奏章从紫宸殿捧到长宁宫来,一座小小的蘅玉殿成为了皇帝暂时起居之处。原先服侍茜草的宫娥被御前宫人取代,而茜草的居处也被迫挪到了另一间偏殿中。

此时正值皇帝午晌醒来,精神还算不错。周励叫了董玉成将奏章奉进殿中,虞真真诵读,大皇子代笔,皇帝口述批阅回复。

在虞真真读完第五本弹劾茜草的奏章后,一旁为皇帝捶着小腿的茜草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跪到床榻前,“皇上恕罪,臣妾断无迷惑皇上之意啊……”

周励不耐地摆了摆手,示意茜草起来,“朕又没怪你,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就是。”虞真真合上手里的一本奏章,含笑递给了大皇子,“旁人不知内情,皇上还能不知道?朝堂上的人骂你的越多,越说明他们在宫中并无内应,皇上的天下才是稳固的。你不必计较这些细琐之事,安心服侍皇上便可。”

“贤妃说的是。”周励赞许地朝虞真真一笑,接着偏首安抚茜草,“朕知道你是好的,朝中言论,你不必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