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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舟(18)+番外

《满城沦陷》讲述的是地震中一户普通人家的故事,贺彦所饰演的男二号是男主角的弟弟,一个全身长满暗红胎记的少年,一年四季穿着长袖衣裤,但是下巴和脖子上的胎记仍旧难以遮住。少年被嫂子嫌弃,被村里人看不起,性情孤僻,只知道闷着头干农活。最后天灾来临时却拼尽全力救了从前村里朝他扔石头取笑他的几个孩子。

男二号不仅人设好,前后戏份的对比更能让演员的演技层次传达给观众。哪怕是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哪怕演技并不到位,但这样一个本身足够打动人心的人物,能将演员五分的演技烘托成九分。换句话说,这就是戏托人,只要是个人,都能被带出来。

叶从洲还记得上辈子贺彦为了准备这个角色,去河北农村住了一个月,学习怎么做农活,观察当地农民的生活状态。他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从河北回来那天晚上有模有样地给叶从洲做了几个烧饼吃,行动举止和戏里角色浑然一体了。可惜开拍前一个星期被换角,男二变男三。抢他戏的那人虽然临阵磨枪,但还是凭借这个讨巧的角色拿到了金鹿奖最佳新人。

这些日子叶从洲很少见到贺彦,前些天他本以为两人的房间紧挨着会抬头不见低头见,却忘了年轻时候的贺彦有多珍惜每一次机会,早出晚归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这时候的他是被挑选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换掉,每一个争取到的角色都来之不易。如果不是《归途》的热播,如今《满城沦陷》的配置根本轮不到贺彦来演。

媒体的提问大同小异,叶从洲听了两句觉得没意思,就折回往酒店走了。

忙起来时间过得快,叶从洲关上电脑,窗外已是傍晚。他刚站起身,就听见敲门声。

贺彦拎着一个纸袋,举到叶从洲面前,身体松松垮垮地靠着门边,“尝尝。”

叶从洲打开,“棋子烧饼?”

贺彦意外,“你吃过?”

叶从洲:“你自己做的?”

贺彦更意外了,“你怎么知道?”

叶从洲挑挑眉,当自己没说过。

“我上个月去河北跟人学的,明天要拍这场做烧饼的戏,今天下午正好剧组休息,我拿剧里厨房练练手。”贺彦随后进了房间,靠在桌边道,“你不是总想吃剧组的道具么,我提前拿来给你尝。”

这下轮到叶从洲疑惑了,“我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两人一对视,就都明白过来了。贺彦抖抖肩,不在意的一笑,“你忘了。”

叶从洲也不再追问,拿出一块吃起来。上辈子贺彦给他做烧饼吃的时候两人正处在快要捅破窗户纸的暧昧期,自己当时吃的心安理得。可现在不一样了,吃着总觉得不自在。

“你的戏份很多?一直没见到你。”

“我演的是一个性格孤僻不爱说话的人,导演说我下了戏最好也少见人少说话,维持人物的性格。”贺彦看着叶从洲,像是故意逗他似的,“别人就算了,见了你,要么说话要么吵架,我本性全跑出来了。”

叶从洲吃完一个后将纸袋塞回贺彦手里,一边整理桌面一边道:“我既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和你多说。咱们啊,还是不见的好。”

收拾完桌子就赶贺彦出门,径直下楼去片场。

贺彦走在他后面,电梯门一打开,一群年轻人疯了似的冲出来,贺彦眼疾手快抱住差点被撞倒的叶从洲,两人被人群往旁边挤,眼前的人群手拉手开了一条通道。

林穆牵着李如佳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看到眼前排列整齐的粉丝,先是意外又惊喜地一笑,然后把李如佳抱了起来,看着人群道:“谢谢大家来看我,佳佳拍戏累了,我先送她回房间,等会儿再来和你们合影。”

“好的好的!”

“我们等你。”

“哥哥好温柔好有安全感呜呜呜呜……”

……

女生们叽叽喳喳,压住尖叫声看林穆抱着小姑娘往另一个方向的贵宾套房走,卡擦卡擦的快门声响个不停。

贺彦拽住叶从洲手臂进了电梯,看见他眼神里的轻蔑,问道:“怎么?看不惯?”

叶从洲冷哼,“心思都花在歪门邪道上了。”

娱乐圈鱼龙混杂,李如佳的妈妈向来视线不离女儿,别说林穆,就连自己这个合作过一段时间的助理,她都不会放心让自己单独和她女儿相处。林穆来这么一出,肯定是提前知道粉丝今天组织探班,借李如佳当个塑造形象的道具呢。

贺彦对这类艺人见怪不怪,娱乐圈有各式各样的生存法则,各人有各人的坚持和选择,就算他不赞同,但只要别妨碍他,他也就无所谓。只是叶从洲与他不同,叶从洲刚刚进入这行,将来很多东西都会颠覆他的认识。

贺彦:“你既不当他的经纪人,随他怎么花心思呢。”

叶从洲知道贺彦是在提醒他,他清楚自己刚才是在贺彦面前才会口无遮拦地吐槽别人。圈子里多少祸从口出的事,他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两人一起往片场走,几个群演正蹲在路边吃盒饭,其中一个老头看见叶从洲,笑着朝他打招呼:“小叶,吃过没?”

叶从洲也笑:“吃过了,待会儿水烧好了王叔记得过来倒。”

“好嘞,吃完就过去。”

贺彦:“烧水?”

叶从洲:“天冷,我买了个电水壶烧点热水喝。”

贺彦知道剧组多的是一瓶矿泉水都舍不得买的群演,看着叶从洲笑道:“你一向这样。”

《青草》今晚的夜戏较多,通告上时间都排到了后半夜。李如佳刚才在酒店睡了一个小时,现在被妈妈抱到片场,人还摇摇晃晃地犯困。

深夜气温骤降,叶从洲原本在旁观演戏,被李如佳妈妈拉到一边,“小叶,这套戏服待会儿佳佳就得穿,现在还半湿着,你帮我烤干,我得烤另一件。”

今晚最后一场戏是林穆走在街上被几个乞丐围住要吃的,估计还得一两个小时才能拍到。此时那几个演乞丐的群演也都等在片场外面。叶从洲拿着戏服走到片场外,看见王叔他们原本坐在电暖气旁,却被林穆的助理给撵到一边了。那助理将林穆的戏服铺在电暖气前面的架子上,冷着脸对王叔道:“你们围在这吸烟,熏得衣服上都是烟味,待会儿就没法穿了。”

老头呐呐道:“我们没吸烟呐……”

助理脸色更不好看了,“那也不行。”

叶从洲开了自己的电暖气,看到王叔往这边看,笑着朝他们点点头。于是几个人走到叶从洲旁边,随意靠着坐下了。叶从洲之前和王叔聊过,知道他家里负担重,自己学历低不说,还是个瘸子,正经工作都找不到,只能到处打零工,四十多岁的人沧桑的像六七十的老头子。

凌晨两点,最后一场戏开拍。叶从洲和李妈妈一起站在片场外,看着李如佳的表演。林穆从晚上八点开工拍到现在,又冷又累,状态有些飘。戏里是他看见李如佳往外跑,急着去追,结果中途被几个乞丐拦住要钱,他就将乞丐们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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