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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29)+番外

孟初远就是如此。

他比谁都清楚顾雪照离开他不能活,这些年不论他怎么泯灭人性,顾雪照从没有想过离开他。所以他有恃无恐,变本加厉。他知道即便丧尽天良,身边也还会有一个顾雪照陪他一起下地狱。可如今,顾雪照不再紧盯着他,以往两天不回家电话就会过来,现在三四天也就一条短信;以往他在家里作威作福,现在顾雪照怕吵到儿子看书不准他开大声音看电视,等等等等,无数的小事都在告诉他,顾雪照没有以前那么唯他是从了。

于是孟初远浑身不自在的,每天都要回去看看。

顾雪照习惯孟初远一到周末就去牌室待一天,中午只煲了汤,炒了两个菜。母子俩把饭端客厅,边看电视边吃。顾简正喝着汤,孟初远突然进门,吓他一跳。顾简站起来问父亲:“吃饭了吗?”

孟初远在牌室和老哥们玩了几局觉得没意思就回家了,中午没来得及吃饭。听儿子这么问,他随意道:“和老张在外面吃过了。”

顾简点个头继续坐下吃饭。

顾雪照却从厨房拿了个碗,随手摆桌子上,“今天汤煲的多,再来喝点。”

孟初远仍镇定地换鞋,“那行。”

谭城宣早自习拿着英语书叽里呱啦地背课文,虽然基本都滚瓜烂熟,但他按照顾简的意思,每天早上花二十分钟复习一部分。他对语法深恶痛绝,这个背课文的方法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是提升成绩却十分可靠,凭着感觉做选择题,正确率能到百分之九十。稳定之后,英语一般能保持在120分以上。有时候谭城宣翻翻手里的试卷,真的不敢想像一年多以前,他还不知道能考个及格分是什么感觉。

谭城宣偶尔背自己不喜欢的历史政治,会问顾简:“你从小就没有不喜欢的科目?”

顾简诚实道:“有啊,我不喜欢物理。”

“那你还能考那么高的分?”

“如果除了好好学习没有其他办法,你只能拚死拚活的学了。”顾简指着谭城宣道:“你就是心里没什么目标,才浑浑噩噩的过。”

谭城宣不以为然:“我现在有目标,可还是讨厌背书。”

顾简在这方面的思考要早于谭城宣很多年,说起来头头是道:“如果你真的不喜欢的话,就用它能带来的价值当做激励。我拚命学物理是为了考年级第一,并不是为了掌握多少物理知识。你也一样,想想你只是为了让政治历史有个高分,背起来不会觉得太为难。”

谭城宣举一反三:“懂了,我现在拚命背政治历史,是为了将来跟你考同一所大学,这个最终价值太有诱惑力了。”

顾简:“……”

四十五

谭城宣被顾简严加管教了一个月,果然效果拙着,四摸考试跨过一本线三分,和班里倒数第二名的差距只有二十几分。谭城宣拿到试卷就抱臂坐在位子上意味深长的看着顾简,嘴角那抹笑容怎么看怎么伤眼。

顾简低着头写字,如芒在背。

周末下午,顾简照常去谭城宣家里给他补课,谭城宣这次月考数学分数不高,错的都是数列相关题。顾简特意从辅导书里找了全套类型题印成两张试卷,让谭城宣练习做。

谭城宣老老实实地坐在书桌旁算题,顾简在一边地毯上听英语听力。做了一个多小时,一张卷子才做完。谭城宣懒腰还没来得及伸,就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老妈吓一跳。

谭母:“城宣,家里来了几个客人,是妈妈的老姐们,你下去跟她们打个招呼。”

谭城宣起身和老妈一起下楼。上楼前谭母嘱咐他:“儿子,等会把你卧室门关了,我们在下面打会麻将,免得吵着你们。”

谭城宣三两步跑上楼,反锁上门就凑到顾简面前。

顾简摘下耳机,“做完了?”

谭城宣脸越凑越近:“做完一张,先歇会……”声音消失在两人唇齿间。亲了几分钟才松开,谭城宣呢喃:“今天就做一张好不好?我四摸考的不错的……”

顾简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有些紧张地绕着手指上的耳机线,眼神飘飘闪闪。谭城宣爱死了他这个样子,手上稍一使劲把人推倒在地毯上,俯下?身吻他。刚解开一个扣子,门上就咚咚响。两人立刻分开,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整理衣服。

谭城宣烦躁地打开?房门。

谭母在门口道:“城宣,我们摆好桌子才发现麻将少了几块,你去楼下给我买一桌新的上来,啊?”

“行行行。”谭城宣接了钱就往外跑。

谭母被儿子这飞奔的架势吓一跳,楞了一下才扭头看屋里:“小顾,要不要下来吃点东西?”

顾简正坐在书桌旁看方才谭城宣做的试卷,闻言微笑道:“不了阿姨,我这会不饿。”

谭城宣一路脚底生风,脑子里都是刚才顾简被解到一半的纽扣,买好的麻将扔沙发上就往卧室跑,进门后把门反锁,两步迈到顾简身后,俯下?身抱住他,嘴巴往他耳朵旁凑:“小简我来了……”

顾简手里拿着红色圆珠笔,此刻抬起来就挡住谭城宣的嘴巴,扭头用冷冷的眼神看着他。

谭城宣不明所以地眨眼。

顾简用笔点点桌子上的试卷,声音里有隐隐约约的怒火:“看看你做的题。”

谭城宣看试卷,顾简正改到第一道大题,前面二十道选择题错了将近十道,鲜红的叉子一个比一个大。顾简把笔扣在桌子上,斜过身子看谭城宣,虽然是仰视,眼神却极压迫:“你现在去做第二张,等我改完后你再过来重新做错题。”

谭城宣:“……”

四十六

去年谭城宣生日,顾简和马薇薇一起在店里随便挑个小礼物就送过去了,今年却不行。就算谭城宣要,他也不好意思送那样的。但他自己不怎么过生日,也很少送人礼物,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送什么。

谭城宣厚颜无耻:“你把自己包起来送给我才是正经礼物。”

顾简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东西,只好再次拉上马薇薇做参谋,两人在商场逛了一圈,马薇薇每挑一样东西,顾简都觉得不甚满意。马薇薇耐心告罄,决定找找乐子,“顾简,你干嘛这么挑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给女朋友买礼物呢。”

顾简镇定道:“谭城宣和我这么长时间同桌,送礼物不能太敷衍吧。”

马薇薇心道还挺会装,嘴里道:“我跟方少奇同桌这么久,生日他就送了个文具袋,我找谁说理去?”

顾简尴尬道:“我把谭城宣当很好的朋友。”

马薇薇几乎要忍不住笑:“谭城宣可没把你当朋友。”

顾简:“?”

马薇薇眼睛往上飘,勾着头发凑到顾简身边,小声道:“这送礼物吧,送朋友和送恋人可有不同的讲究。我一直按送朋友的讲究帮你挑礼物,你当然看不上眼了。”

顾简:“……”半响才清清嗓子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马薇薇笑的花枝乱颤:“顾简,你害羞的样子好好玩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