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竟是起作用的。小覃氏捡起那话本子,只连忙继续往下看,这一看却是不得了。
她那点跟家丁苟合的算什么?家里的姨娘们没有一个逃脱的,就连着自己的姑姑覃氏一把年纪了,都写了她同打更的更夫有些暧昧。
覃氏年纪大了,半夜总是醒来,除了身边的嬷嬷丫头们,哪个能陪她半夜唠嗑?但是这些人整日跟在眼前,能说个什么新鲜事情?那时候也就是更夫没睡,所以她喊了高嬷嬷去叫更夫到门前来说过几次话,听一听外面的琐碎事情罢了。
却没想到,怎么到了霍海棠的笔下,老太太都晚节不保,家里老小男男女女的,没有一个不戴绿。
于是小覃氏看着看着就哈哈大笑起来了,神情恍惚,一副站不稳的样子,拿着那话本子到处塞给丫头家丁们瞧,一边还继续笑,果真是有些疯魔了的样子。
阿叶见此,“她多半是疯了。”一面在周梨耳边复着话本子后面的情节:“这偌大的将军府,上到那吐血了的老夫人,下到马棚里住进去的驴,都有故事。”她看这大小姐回来怕是要叫满府的人给撕碎了。
周梨记得自己看那前面不是挺正常的宅斗情节么?就是情节小白了些,当时自己还和白亦初吐槽过呢!怎么听着阿叶说,这后面的情节就有些不对劲了啊?
于是疑惑地看朝她:“你确定没看盗版?”
“这哪里有什么盗版?我每次都是领了月钱就去买书斋里买的。更何况她屋子里搜出来的,也是这样啊。”阿叶今日心情起伏也很大,这会儿忍不住感慨:“我觉得大小姐文笔不怎么样,但最起码她是懂的,我们喜欢看的是什么。”可惜了可惜了,以后看不着了。
而此刻街上的霍海棠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眼下虽是没穿好衣裳就叫莲姨娘这疯婆娘给拉到街上来。她现在虽是害怕,但后面觉得这样也好,往后总算不用偷偷摸摸的,自己终于能和玉郎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最多就是打自己一顿,赶出将军府罢了。但这有什么要紧的是,自己能写话本子赚钱,到时候还能将自己今日所受的委屈都一并写进去。
对于街上大家的指指点点,她是没有一点羞愧难堪,那眼睛看朝敲锣的莲姨娘时,甚至是带着浓浓的报复,心想以后在话本子里,要将她写得人尽可夫。
当然她也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被发现?除了她那娘马氏,还能有哪个?必然是气极了自己,所以在祖母跟前说了。
不然的话,莲姨娘这个贱人怎么能找到戏院去?
她越想越气,有些幼稚地想着,等下一个话本子动笔,就将她娘马氏写成一个疯子。
她心中有事所想,几乎已经想到了用那幼稚的手段报复,所以和那羞愧难当的玉郎成了个鲜明对比。
只有人骂起她来,不知廉耻,还不如一个男人呢!
她抬起那发鬓凌乱的脑袋,恶狠狠地瞪了回去,正要回嘴,却见前面围观的人忽然让开一条道,将军府来了一队护院,只朝大家挥手驱赶,“大家都散了散了,没有什么好看的!”
随后将跟在后头的马车拉上来,把霍海棠和那玉郎一起塞进马车里,为首的不知道又同莲姨娘说了什么,莲姨娘便将锣收起来,便一起回了将军府去。
第73章
等着莲姨娘昂首挺胸回到将军府, 却发现府
里气氛有些怪怪的。
丫头小厮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 那认字或是不认字的,几个扎成了一堆。
见了她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是那霍海棠和玉郎一起被人从马车里拉下来, 拽到周梨的跟前,大家才像是恢复了正常一般,全都聚集过来看着衣衫不整的两个年轻男女。
周梨见着那披头散发,半边香肩都露在外头的霍海棠,肚兜绳子也是松松垮垮的,实在是没眼看,连忙示意着身旁的阿叶, “去去, 给她将衣裳拉上去。”
阿叶已经试着接受她的偶像是这样的人,但并没有成功,如今看到霍海棠这副狼狈模样,心里还是感慨万千。
霍海棠这个时候也才发现,这原本祖母常坐着的椅子上,怎么是周梨?她愣住了,丝毫不在意自己此刻仪态衣着的不体面, 反而东张西望的, 试图找些什么。
但终究是叫她失望了。这可把她急得不行,不安地看着椅子上的周梨问:“你怎么在这里?我祖母呢?”她喊着,又到处找自己的娘马氏, “我娘呢?是不是她告的密?”
“哎哟喂,我的大小姐, 这个时候你还纠结这些作甚?您和这戏子这档子事儿,眼下都不算是事咯。”高嬷嬷见她虽被绑着,但却不要阿叶给她拉上衣裳,挣扎着躲躲藏藏,便走了过去,喊了两个丫头将她按住,隔着捆绑她的绳索,将她那衣裳艰难地拉上来挡着些许皮肉。
“你个老货,这哪里你有你说话的份儿,快给我松开!什么时候变成她的狗腿子了? ”霍海棠是个细心的人,但奈何她智力似乎没有与她的这份心细如发持平。眼下都这场景了,她竟然还一点都不担心接下来自己要承受什么样的惩罚?如今还摆着她将军府嫡大小姐的谱儿。
高嬷嬷见她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只无奈地摇着头。不过倒是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早早有先见之明,投在了这大房周姑娘的麾下,不然的话如今老太太倒下了,血都吐了,怕是日子不长久了。
马氏到时候当家做主了,她必然是将自己视做肉中刺眼中钉,哪里有自己的好日子来过?
忽然那层层叠叠围着的丫鬟小厮们被撞开,只见小覃氏冲了过来,她一张脸因为那话本子里过于放荡的内容而变得纸白,精心描过的黛眉和红唇,现在像极了是画在纸人上的一样鲜明不真实。
而她本身就像是一个纸人,在看到坐在地上的霍海棠后,绣花鞋停了下来,原本空洞无神的两眼忽然充满了怒火,“贱人!”她先骂了一句,然后才看朝一旁早就被吓得瘫在了地上的玉郎一眼,玉郎上身的衣裳还没穿,甚至裤子也只穿了小裤,大半截长满了腿毛的腿都露在外面。
伴随着他瑟瑟发抖的身躯而颤动,叫人看起来觉得有些恶心。
所以小覃氏看到竟是这么个男人,忽然哈哈笑起来,“没有看出来,原来大姑娘喜欢这种小白脸呀。可是你还是嫌弃他是个戏子的对不对?所以在那话本子里,你给他改成了秀才。”
一面转头问那早就吓得口不能吐言的玉郎,“你晓得不,我们大姑娘其实嫌弃你的,她就是天生的□□,馋你身子而已。”然后忽然大步走到周梨旁边,拿起那茶碗一下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