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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狱后我走上人生巅峰(211)

他一直忍着,直到人后,顾莞轻轻坐在他身畔。

他情绪倏地就翻滚起来,眼眶发热,一瞬浮起泪光,他用手掩住。

——“别怪他们,他们不是愚忠。”

今天庞淮的话,狠狠击中了谢辞的心!

是的,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其实,他心里其实是有过那么一点点怨怪过他的父亲的。

在痛失父兄,悲苦难当,全家彷徨凄风苦雨的时候。

陛下让转效三皇子,那也不是奉君命?很多保皇党也曾做过啊,转三皇子阵营不也照样能忠君?

活着,有命了,才能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

直到了今天,他才知道,他才知道!

谢信衷父子忠的,其实不是君!

谢辞一时之间,哽咽难言,他喃喃地说:“这,这是不是你说过的,大忠大义了?”

这句话一说,眼泪崩塌,他紧紧咬着牙关,竭力忍住泪水和全身的战栗。

谢辞代入去想,他难以想象,父兄究竟是怀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等待被擒拿下的。

继而押解上京。

入罪,处决。

血染三尺,留下唾骂名。

刹那抉择,再无反悔,一边是妻子儿女,还在狱中,凄风苦雨命途未卜;另一边是脆弱伶仃的千千万北地百姓。

顾莞站起身,站在大石头底下,揽住谢辞,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锁骨肩膀上。

她仰头望天,也不禁长长呼了口气。

天苍茫,夜色无垠,茫茫的雪原,猎猎的北风,天和地广阔,陌生又熟悉。

其实今天,对她的震撼也很大。

谢辞她不知道,但她却一直是觉得谢信衷父子是愚忠的。

她敬佩他们,也叹息他们被儒家的三观和忠君思想所局限。

但今天突然发现,原来他们并不是。

肤浅的其实是自己了。

她不禁在想,历朝历代的那些忠将们,其实未必就都是愚忠等死吧,他们可能考虑到更多的东西。

顾莞深呼吸一口气,把情绪压了压,她用力点头:“是了,他们的是的。”

仰无愧天,俯无愧地,不管谢信衷父子,抑或庞淮,皆是铮铮铁骨好男儿!

作者有话说:

先前,其实一直误会谢家爹爹和哥哥们了,他们不是愚忠,他们只是知道得太清楚,想得更多。

呼,谢辞从卢信义开始,其实一直在黑暗中迷离行走的,大锤重响震撼,他该从里面挣脱出来,铮铮走出自己的一条道。

给你们一个超大的么么啾!阿秀等会再来捉虫哈,(づ ̄3 ̄)づ╭

明天见啦!宝宝们~ (/≧▽≦)/

最后,还要感谢投雷的宝宝哒,笔芯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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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所有给文文浇了水水的大宝贝们,啾咪~

第82章 情渐深和张宁渊,“我想做一些东西,继承他们的遗志!”

夜幕落下, 茫茫素白的雪地,两人仰躺在身后的大黑石面上,肩膀贴着肩膀, 头也靠得很近,谁也没说话, 静静仰看清冷的夜空,斗转星移。

大半个时辰, 还是谢辞率先起身的,他怕她冷, “我们回去吧。”

他抖落起铺在大石上和两人同盖的大斗篷, 把带体温盖的那件先系在她身上,然后把铺石的那件也系在外面。

他牵着她的手, 斗篷在雪地上拖出一个长长的痕迹, 两人回了营地中心的驿舍。

他把她送到房间, “今儿冷,早些睡吧。”她也累好几天了。

顾莞掩上房门,打开窗户, 不大的庭院里, 一棵老梅虬枝黑褐铺雪, 零星两三朵梅花, 谢辞深黑色的颀长背影沿着半旧木廊, 往另一边的厢房行去。

北风很大,簌簌吹得房檐瓦顶上的雪沫纷飞而下, 像雾;临河水汽大,老梅没什么花, 最末端的细小枝杈却结了一朵朵白色的雾凇花。

谢辞的背影在朦胧夜色中在渐去渐远。

顾莞目送他拐了弯, 背影消失不见, 视线回转,瞥向这雪雾纷纷的庭院和老梅雾凇花。

她不禁想起一个词,花非花,雾非雾。

其实她也感触良多。

除了谢信衷父子之外,还有,黑水潭那里,她真的突然有点被触动了,真的,有时候明天和意外真不知哪个先到来。

这短短几天四矸山之行,真的有点颠覆到她的认知了。

生命,生死,还有那一曲英雄的赞歌。

啊,她呼了一口气,她从小就知道,这个世界因为有这些人才会更美好啊。

她仰头望着星星,明月不知去向,星光在微微闪烁,希望他们最终没有被辜负吧!

顾莞倚在窗畔看了良久,直至一阵冷风吹过,她双臂觉寒,跺了跺脚,这才掩上窗扇,洗脸睡觉。

……

接下来一路西行,回程不赶,谢辞也暂对冯坤那一摊子事失去了兴致,沿着大河一路往西,返都的速度并未有特别快。

他对顾莞依旧关怀备至体贴入微,但情绪却一直不怎么高,常常沉默有所思,顾莞就想了,怎么才能让他重新高兴起来呢?

不过用不着她苦思冥想,有个好消息来了!

这日,已经抵达中都远郊了,谢辞吩咐过秦关贺元一些事,自己独自用了迟来晚膳,正要起身洗漱睡下的时候,顾莞一阵风地刮进来了。

她匆匆穿戴,披上青色的厚斗篷,直接推开谢辞的房门,拉着他的手,笑道:“快换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有人来投奔你了!”

谢辞素白寝衣,身披黑蓝色绒面氅衣,顾莞拖拽雪地回来那件,他给顾莞做的衣裳多,自己却够穿就行,大衣服不是朝服就是军装,黑蓝的军装大氅在四矸山沾溅了不少污渍,他也不介意,回去再换。

风撩起绒氅下摆,寒意扑面而来,顾莞兴奋的脸,不知怎么,谢辞忽有点心有所感,沉淀了一段时间的情绪忽就翻涌起来了。

顾莞从木桁上取下他的夹衣甲胄,把长靴拉过来,他解下斗篷的系带,飞快穿上棉衣甲胄,套上及膝的黑色长靴,他问:“是谁?”

顾莞笑而不语,眉目弯弯,冲他挤了挤眼睛:“你见人就知道啦!”

……

两人仅带几名近身护卫,悄然出了驿舍,一路左右巡睃确定没有尾随追踪,之后转往西北方向直奔而去。

今夜小雪,絮絮零星的白点纷飞而下,星光却很亮,皑皑白雪映着星光,莹莹的雪原可以眺望很远很远。

谢辞视力极佳,他一直在举目顾盼,身边顾莞时不时和谢云小声说,“应该差不多了吧?”“……酉初出府,戌正出城,马车……是差不多了,……”

他心有所感越发强烈——顾莞曾经说过,要不悄悄问一下张宁渊呗?

他顾忌担忧太多,生怕连累张宁渊,可顾莞却觉得,可以先问一问他啊。

可不是听说,张宁渊被家里关起来了吗?

从他杀回京城,张宁渊就没现身过了,结合从前襄城侯府的套路,张宁渊这个可怜家伙大概又被关祠堂和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