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下大狱后我走上人生巅峰(188)

殷罗霍地站起:“是谁?怎么回事?!”

他大惊,蓦心念电转,立即掉头,“去!让魏唯快进营部大院——”

……

两党争斗,血淋淋,欲将他致于死地的心昭然若揭。

刹那大乱,厉喝声,奔跑声,哗然轰乱不绝于耳,虞苗风拿着那摞“证据”冲出营院大门,战马和廖荣安还在挣扎,血腥喷了一地,触目惊心。

这一刻的惶然恐骇急剧攀升到了顶点,虞苗风手战抖着,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晰意识到:冯坤不想他活,蔺国丈要将他致诸死地,东宫叛变,圣上雷霆震怒。

他已经没有活路了!

他死定了!

可虞苗风不想死啊!越是心丧胆骇,迸发的求生意志的就越强烈。

他浑身打战,惊慌转了一圈,忽望见廊下微微皱眉望着外面的骠骑大将军谢辞。

谢辞黑甲黑马,神色淡淡漠然,进来之后,就驻马在一侧冷眼看围控检抄。

电光石火,虞苗风蓦地定住,他几乎是狂奔地连爬带滚冲过来,一把拉住谢辞,翻身跪在他的面前,“将军!少将军!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虞苗风其实是认识谢辞的,京营之内,其实很多将尉都曾经受过谢信衷的训导教诲,谢辞原来调任回京的那个借口的调教京军一职,当年谢信衷其实兼任过很多次。再年轻些的,谢辞的大哥谢骍训诫过。

谢辞和老皇帝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多人都看得出来的,但谢辞和老皇帝不是真正一条心,他才有活路啊!

虞苗风屁滚尿流,眼泪哗哗直下。

晨光的阴影里,年轻的黑甲将领慢慢站直,谢辞剑眉一皱,片刻之后,他缓缓道:“……我救你,是要和皇帝撕破脸皮的。”

虞苗风声泪俱下:“皇帝不是好的!昔年就对太子又纵又扼,太子死去活来,要不然东宫也不会走上这条路啊!他必定会兔死狗烹的!!冯坤和蔺国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辞黑盔之下,锐利的双目盯着他。

眼见谢辞迟疑未决,虞苗风嘶声举手:“我虞苗风必定对少将军和谢家忠心耿耿死而后已!若有半句虚言,让我死无全尸!!”

他抽出靴筒匕首,直接断了左手小指,“啪”一声下去,鲜血溅出,断指立誓,以证决心,虞苗风痛哭流涕:“即使东宫这几年如此艰难,我也从未想改弦易辙,我愿意将家小全部送到朔方!大人,大人——”

终于,虞苗风被一提肋下,被谢辞整个人提了起来,虞苗风大喜过望!

他拉着谢辞推开身后营房,立即跪地叩了三个响头认主,赶紧把手中的证据交给谢辞。

谢辞沉吟片刻,招来赵云,手书一封,“马上给冯坤送去。”

手书写的正是这件事。

虞苗风这才知道,谢辞和冯坤一直暗有联系,他登时大喜过望。

有谢辞出面背书,他生存希望大增,都不用谢辞开口,他主动就急说:“大人!我即可遣了心腹,与您的人前往陈怀鑫崔延明他们那边!”

这样的证据套餐,肯定不独他这里有,越多人投诚,才越够分量,虞苗风既是为了拉旧伙计们一把,也是为了自己。投了谢辞,他心里也是愿意的,昔年的谢家,还有归夷州的先例他也听说过,心里蓦一定,竟比追随东宫时还要安心多了。

很好。

谢辞立即招来谢平,“你们马上安排人,和虞苗风的人趁机离开京营。”

谢平“啪”一声跪地,和谢辞眼神碰了一下,他锵声,“是!”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都是非常混乱的,不过明面的风起云动一点并不影响顾莞他们。

谢辞谋算,至此已经成功。

顾莞卸下了青色官袍,七手八脚套回那个圆脸大眼睛的小吏身上,抄水拍了他一下,在他醒转之前,跳窗离开。

那两个看见“他”的冯坤党羽已经被副尉杀了,并不影响这个无辜的小伙子。

之后,顾莞和谢平他们兵分多路,轻车简从直奔其余九处地方,起出证据,然后再帮助他们联系底下的人,一路奔波,紧张而心绪飞扬。

顾莞去的比较远,是临安州府,中都的陪都之一,距离中都大约四百余里。

等她缓缓折返的时候,已是雪花飘飘的十月中旬,经过当日紧急联系殷罗和蔺国丈的发难,冯坤最后迅速出手,与谢辞李弈联手,将虞苗风一干人等保了下来。

细雪纷飞的初冬,顾莞骑着一匹驽马,带着谢梓他们几个,优哉游哉地往回返。

谢辞身心畅然,当天微服而出,去京郊接顾莞。

午后出了阳光,一线瓦蓝的天,絮白点点的雪在随风纷扬飞荡,离得远远,就见那个拿着细长竹竿当鞭子、边走边在轻轻敲打道旁黑色灌木枝丫上的落雪的长挑恣意身影,她带着一顶歪脖子毡帽,正回头和谢梓他们在说些什么,大家都在哈哈笑。

谢辞勒停马,心一热,但见顾莞笑得灿,他心里居然有点醋,他天天有点空就想她,掰着指头数她回来的日子,真正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她一点都不惦记他的!

还说他是她对象呢,就嘴巴说着好听哄他。

谢辞喊了一声:“莞莞——”

半晴细雪,点点纷飞,长道尽头,大树黑石黄草地和白雪,驻马立着一行人,为首一个,玄衣黑马,身姿如松,剑眉星目,正一瞬不瞬望着她。

顾莞一回头,她一下子笑开了,“谢辞!”

细长的竹鞭一甩,那匹驽马哒哒跑过来,谢辞动作比谁都快些,当即一夹马腹箭般就迎了上去了。

他扫了谢梓几人一眼。

谢辞:“???”

主子的眼神儿怎么有点不对?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立马消失他还是懂的,于是谢梓和谢辞身后的谢云等人,大家对视一眼,默契地拨转马头,巡睃一翻,嗖一声就很快就坠到后面去了。

谢辞微微点头,哼,还算识相,算了,饶过你们一回吧。

他那双眼,逆着阳光,像坠了漫天星子一样闪亮,那点点委屈在见到顾莞那一刻,如雪花见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但他还是说:“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哟,这委屈劲儿。

那个杀伐果断的谢辞呢!这些天收到的大小消息可是非常劲爆和跌宕起伏的。

顾莞笑眯眯瞅着他,皱皱鼻子:“我这不是很就没出门了吗?嘿,就走慢了点。”

反正也不差这一天两天啦。

这么一说,谢辞立马心疼起来了,“委屈你了,不过,很快不用这样了。”

不过怎么个不用法,他抿唇一笑,先不说,而是有点点羞涩期待地瞅着顾莞,轻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你,你又说,等事儿成了,就奖励我的!”

这两天终于能睡个囫囵觉,但他往床上一躺,就是想的这个,简直百爪挠心期待得不行。

彼时,两人已经下了马,正牵着缰绳,沿着小溪边一路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