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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狱后我走上人生巅峰(138)

作者有话说:

谢家就是彻头彻尾的悲剧殇歌,这是世道已经容不下这样的人,没有他们的生存空间了。

谢家是卢信义构陷杀害的。

但又不是卢信义杀害的。

诶~

来了来了!今天一章真的超级肥啊,给你们一个超大的么么啾~ 明天见啦亲爱的宝宝们!(づ ̄3 ̄)づ

最后,还要感谢“温酒酒酒”扔的地雷哒,笔芯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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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所有给文文浇水水的大宝贝们,啾咪啾咪~

第59章 初闻大忠大义;和离书我不给了

谢辞拔刀杀了卢信义。

漆黑的帐篷里, “唰”一声雪色刀光乍现,划过卢信义颈项,一闪而逝。

猩红的颈腔血喷溅而出, 卢信义睁大眼睛僵坐片刻,怦一声倒在地上。

他死了。

谢辞单手持刀, 一动不动站在卢信义的尸身之前,额颊身上喷溅鲜血点点, 斜指向地的刀刃滴滴答答,眼前翻滚的却是卢信义方才歇斯底里的模样和话语。

他喘息很重, 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那个泛黑的黄铜信笺和那张玉泉笺。

顾莞发现, 他的手在颤抖。

卢信义死了,但所有人一丝喜色兴慨俱无, 大家茫然着, 不敢置信, 室内如死了一般的黑暗安静。

“出去。”

许久,谢辞哑声说:“都出去。”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砂石碾摩而过,有种充血的感觉。

身后的人, 先后退了出去, 一线冷冰冰的月光自帐篷缝隙透了进来, 将这个充满血腥的帐篷一分为二。

谢辞一动不动, 僵立在黑暗中。

直到室外传来脚步声, 他慢慢抬起眼睛,帐帘撩起了, 一个紫靴黑甲的颀长身影逆光站在帐门,是李弈。

李弈负责主帐的看守, 所以他才能给谢辞行这个方便。

谢辞大概不知道, 他此刻牙关都在战栗, 双目充了红血丝,月光一刹映在地上,照得他脸庞惨然一片。

李弈慢慢行至他的身边,黑暗里,他静静站了片刻,轻声说:“是这样的了。”

“这个世道,容不下这些人。”

李弈的父亲,前萧山王李淳,其实是卢靖照和谢信衷中间的那个人。

卢靖照去世之后,谢信衷还年轻,带着卢信义回了北军奋力向上,那时候接替卢靖照为北军主帅的,正是李弈的父亲李淳。

也是一个古道热肠忠君爱国,心存李家天下的人。

但最后也死了。

异曲同工,最后李淳被戕夺兵权,抄家夺去王爵,流放大西北,李弈就是在西北长大的。

“不管无爵、功勋,抑或宗室。”

李弈抿唇,仰头,闭目,复又张开:“反正都一样。”

漆黑的帐篷里。

谢辞浑身血液都在倒流,心一半愤慨如火,熊熊烈焰几乎要焚毁一切,另一边却像冰,冷冰冰结成一块,烧不起来,甚至连他的血管全身都冻结住了。

他脑子嗡嗡的,鼓膜帐外风声呼呼的,遥远又清晰,像怪声,呼啸着铺天盖地灭顶般的覆盖。

谢辞从来不知道,父兄面对的是这么多东西。

他郎少呼啸打马过街,一掷千金恣意而行的时候,他的父亲是这样的深陷泥沼。

四方八面的箭矢,帝皇猜忌,权臣积虑,谢信衷忠心耿耿坚行一生,最后却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目中刺。

他死于卢信义的背刺。

却又不独死于卢信义的背刺。

这个悲剧,竟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天苍苍地茫茫,这天地之间竟然已经没有了谢家父子的活路了。

一直以来,谢辞忠义之心从未改变,即便父兄含冤而死,他依然是那个铁骨铮铮的谢家男儿。

他血战突围之后,面对程礼璋血迹斑斑的四只手指和面庞,锵声:“大魏军在,他就在!”

横枪立马,守护国门。

国朝在,他谢辞就在。

就连秦显转述当年他爹的训诫,亦然是——“我们身后,是我们的家国。为臣者,当尽忠;为将者,既披一身甲胄,当横刀立马,竭尽我之能力,拱卫国朝黎庶,马革裹尸当不悔矣。”

然而今天所有东西被一把掀翻,真相是那样阴冷又残酷,世途险恶从上至下。

大魏朝并不需要他们这样的人,也容不下这些人,忠义到头只有死!

谢辞愤慨,又冰冷,茫然如伫立在茫茫的大草原上,遭遇百丈寒冰,一腔愤慨不知从何宣泄而出,所有的信念在一刻被轰然粉碎。

这一瞬间,天旋地转。

……

雨停了,风吹开积云,一线上弦月悬于东方天际。

只是今夜的月光却并未照亮前方的路,前方已没有路,凌乱的大战场还七零八落着,置身其中,除了血腥味无处不在,皎洁的月光静静照着,亘古不变又无比地残酷。

谢辞回来之后,很快就发起了高烧。

他的伤其实并没有自己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在那样九死一生的厮杀之下,生还的所有人都伤痕累累,谢辞也不例外,他伤口虽不在致命之地,但却极深,几乎洞穿了肩胛骨,没有包扎奋力厮杀,血液几乎流干。

那天回来的人,都早已先后发了热,唯独一个谢辞,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支撑。

那口气突然一泻,高烧顷刻汹汹而至。

上半夜。

顾莞回来之后,很有些担心谢辞,并没睡下,挑了一盏灯,就坐在床边。

外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秦瑛冲进帐内,她急得表情都变了,“元娘!小四发热了,是高热——”

很高很高,来势汹汹,只那么一个进出的功夫,就已经烧到神智不清了。

谢云连爬带滚冲出来,急得声音都变了。

顾莞心一紧!

她知道,这可能是谢辞这一生最大的坎了。

——他眼伤未痊愈,摸索着走了千里的路,却只摸到几块冷冰冰的墓碑。

他想查清当年真相,却早已物事全非船痕难觅,费尽心机找到一两个,却是当朝国丈。而新帝,才刚力排众议为谢家翻案昭雪。恩与仇,忠与义,偏国朝危如累卵,各方势力搅合在一起,若他一意孤行,这座摇摇欲坠的大厦将在顷刻间倾颓倒塌。

上一辈子,谢辞可以说就是死在这上头的。这时顾莞哪里顾得上其他,现在所有其他事情都得退后至一射之地,她赶紧站起来,飞一样和秦瑛以最快速度冲往谢辞的大帐。

同时来的还有军医,谢云谢平等人背着军医就冲回来了,大家前后脚冲进去,谢辞已经烧得面目赤红,身上滚如烧炭,没有温度计,但肯定已经超过了四十度。

他身上的铠甲和上衣已经褪下,层层包裹的纱布,遍身的新旧疤痕,纱布中心和边缘都泛着大片的半干涸的赤色,整个人烧得滚烫通红,触目惊心。

军医骇然,急忙打开药箱,金针刺穴通络,就急声叫人赶紧去伤营把熬好的退烧药端来一碗,把脉,急急修改药方,让人捡了赶紧去熬。

但谢辞根本退不烧,飙升的温度一直都持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