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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心者(26)

陈尔没有回答,而是又敲了一下。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后,紧闭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文秀岫的母亲站在门内,透过缝隙看清门外站着的两人后,先是诧异了一下,才紧张的把门彻底打开。“警、警察同志,是你们啊!你、你们怎么找来了?我、我今天可、可没有乱说啊!”

“我们来找你,是有别的事。”陈尔道。

“那,先进来说?”文秀岫的母亲有些不情愿的将人邀请进屋。

在她说去倒水的时候,陈尔对正在打量屋内环境的季幼青低声解释了一句,“忘了告诉你,老高今天会和媒体解释清楚文秀岫的事。”

季幼青一愣,点了点头。视线环视一周后,就收了回来。

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家,没有什么家具,但却很整洁。看得出,文秀岫的母亲虽然在某些地方很差劲,但还是一个勤劳的妇女。

“警察同志,这位老师,你们先喝水。这几天秀儿出了事,我也没心情给家里准备水果吃的。”文秀岫的母亲在被识破心底那点心思之后,面对警察时总是很畏惧。

“我姓季,是北阳一中的心理老师。”季幼青自我介绍。

隔了一天,再见到这个妇人,她已经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文秀岫母亲讪讪笑着,没有说话。

陈尔让她坐下,她也听话的坐下了。只不过,模样十分拘谨,好似这里不是她的家一般。

季幼青不打算与她寒暄,所以开门见山的道:“今天我和陈警官一起过来,主要就是想要和你谈一谈文秀岫的事。”

文秀岫的母亲似乎是以为季幼青她们登门,是责怪她没有守在医院,便急忙解释,“秀那儿医生说要让她静养,我看她没啥事了,就回来上班。毕竟,她这天天待在医院,也是要钱的不是?我回家,也是因为昨天在医院守了她一夜,就想着回来换套衣服,洗把脸,然后就去上班了。”

“不是问你这个。”陈尔抬手打断了她。然后转眸看向了季幼青。

季幼青抿了抿唇,对文秀岫的母亲道:“文秀岫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作为她的母亲,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文秀岫母亲脸上一片茫然。

季幼青还未说什么,陈尔见她这个样子,脸色就沉了下来,冷声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有错?”

温馨母亲讪讪的嘟囔,“我哪错了?又不是我让这死丫头想不开的。”

“你!”怒意从陈尔眼中喷出。

幸好,季幼青及时捉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当场发火。同时,季幼青也正色的看着文秀岫母亲道:“我想,你可能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第二十九章 我不相信!

“什、什么严重性?你可别唬我!”文秀岫的母亲,知道两人的来意不是追究敲诈学校的事后,倒是显得硬气了些。

陈尔的眼神冷飕飕的。

季幼青缓缓摇头,用十分冷静的态度对文秀岫的母亲道:“问题如果不解决,这一次文秀岫能救得回来,下一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你什么意思啊?还老师呢,你在咒我家秀吗?”文秀岫的母亲顿时怒了。

“你闭嘴!”陈尔忍不住道。

被警察一呵斥,文秀岫的母亲又气弱了些,不过还是用眼睛狠狠剜了季幼青一眼。

“你知道文秀岫为什么会自杀吗?”季幼青没有在意文秀岫母亲的举动。

“我哪知道那丫头犯什么傻?”文秀岫的母亲想也不想的道。

季幼青垂眸,陈尔的眼中也藏着怒火。

“是你。”季幼青抬起眸时,用带着点冰冷的语气说出这两个字。

文秀岫的母亲愕然。

在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前,季幼青又道:“你先别急着反驳,先听我说完。”

文秀岫的母亲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陈尔凶悍的眼神给镇住,嘴唇蠕动了几下,到底是没说什么。

“文秀岫为什么会自杀,我想,我应该找到原因了……”

“为啥?”文秀岫母亲激动的打断季幼青的话。被陈尔一瞪,又讪讪的闭上嘴。

可是,季幼青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两年前的事。

“两年前,中考前几天,文秀岫夜归时,差点遭受了侮辱。虽然,在身体上,她没有受到伤害,但是在心理上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而在这个时候,她最期待的是来自你的安慰,可是你却用了极端的语言去教育她。虽然和你接触不深,但几次见面,我大致能看得出,你虽然在言语上对文秀岫非常严厉,但内心是很在乎她这个女儿的。”

季幼青说这番话的时候,文秀岫母亲几次想要开口,都被陈尔的眼神阻止。

好不容易等到季幼青停了下来,她亟不可待的问,“你说这些是啥意思?她是我亲闺女,我能不在乎她?”

季幼青从文秀岫母亲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慌乱。她缓缓开口,“我的意思是,在文秀岫最需要人关心,安慰的时候。你采用了错误的手段,导致她认为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是咎由自取。而内心的情绪久久得不到发泄,你又在不断加深她这种印象之下,让她心理上的创伤越来越大,对外界,尤其是对异性也更加敏感,稍微有一些风吹草动,都会让她认为自己有罪。在这种压力下,她不断的被推向了悬崖边缘,在她再也承受不住的时候,她只好选择了极端的手段来解放自己。”

文秀岫母亲的表情终于变了。

她听懂了季幼青的话,正是因为听懂了,脸色才会变得苍白。

“如果不把她这道心理创伤治愈,那么无论她走到哪里,这次的事情都有极高的可能性再度发生。我和陈警官都想要帮帮她,我们来找你,也是希望你也能帮帮她。”

季幼青把话说完后,文秀岫的母亲唇上失去了血色,颤抖着不断重复,“怎么会?怎么会?都是这样的啊,都是这样教孩子的啊……”

越说,文秀岫的母亲脸上神情就越是慌乱和不安。

突然,她看向季幼青,表情狰狞的道:“你不要乱说!不要以为你是老师,就可以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害我女儿?”

季幼青并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生气,倒是陈尔脸色更加难看,眉头也紧皱起来。

可能,在陈尔看来,文秀岫的母亲,就像是那些冥顽不灵的犯罪份子似的。

“这是我给她做沙盘治疗时,她在沙盘上摆的模型。”季幼青拿出打印出来的几张照片,一一摆放在激动的文母面前。

“我看不懂!”文母双在茶几上乱扫,把照片扫落在地。

陈尔拍了一下茶几,厉声道:“注意你的态度!”

文秀岫的母亲这时却不再害怕她,赤红着眼睛道:“你们不能为了帮学校开脱,就污蔑我吧!秀儿是我亲生的,我怎么会害她?”

“你也知道被污蔑的滋味了?”陈尔冷笑了一声。“还有,你以为人家季老师吃饱了撑着,没事跑来污蔑你?要不是关心你女儿,谁会来找你说这些?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