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妓/风似烟萝(8)
本来孟清漓是坚持不打女人的原则的。
但现在他也是“女人”,可以破这个例。
人的天性是共通的,孩子只能自家关起门来打,别人碰不得。
孟清漓被她们激起了强烈的保护欲。
虽然之前很想把肚子里的小孩流掉,但过了几个月,可能是因为骨肉相连,他竟觉得那孩子是无辜的,甚至觉得他有那么点可爱。
他想保护他。
那女人吓得脸色清白,一旁的人也乱了套,不知要如何处理这场面。
忽然帐外传来呼唤孟清漓的声音,好像是卓琅家的家奴。
孟清漓也没真心要和那些女人斗,就放开了手中的已经吓到脚软的女人,出帐外看发生了什么事。
那老奴告诉孟清漓,卓琅病倒了,叫孟清漓过去看看。
孟清漓一急,便立刻跟了过去。
卓琅躺在床上,发了高烧,二子二子地叫。
二子是卓琅家男孩的小名。
孟清漓忙问:“二子怎么了。”
老奴抹了抹眼泪,“二子昨天出去秋狩,说要给他阿母打个深秋的鹿皮做袄子过冬,和队伍走散了,到今天都没有回来。”
孟清漓急了:“怎么不叫人去找。”
“叫了,但是回来的那对人说他们去打猎的地方正好遇上要刮暴风雪,都撤回来了,没人敢再去。”
卓琅家男人去得早,一时之间也没人拿得了主意。
那老奴便叫了孟清漓过来,想都是女人比较好安慰。
孟清漓先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着守着王帐的士兵,便过去求了。
虽然孟清漓是呼尔赤的新宠,但毕竟没有名分,说话没有分量。而且没有呼尔赤的命令,那些士兵也不敢擅离职守帮孟清漓找人。
孟清漓没办法,看到昏睡的卓琅,便咬了咬牙,下了决心要自己去找二子。
他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没法骑马,想到二子家有几条照了他教的方法驯养的狼狗,正好能派上用场。
便用二子之前钉好的打算用来玩雪的雪橇,给狗系上,带了干肉烈酒伤药柴火短刀,最后想了一会儿还拿了把长枪,穿上最厚重的衣服,带了卓琅家打猎用的简陋的指南针,便出发了。
本来孟清漓是不可能不受阻拦地离开的,但是之前被他教训了的女人,是呼尔赤的妃子之一,匈奴旺族的小姐,嫁给呼尔赤已经多年,地位也高。
她看到孟清漓不知死活地要冒着暴风雪去救人,高兴还来不及,只想着这女人最好去了就永远不回来,便威胁士兵不许阻拦,到时候大不了买通知道这件事的人,说是孟清漓私下逃跑就好。
孟清漓带了二子平时的衣服,让狼狗们闻了气味,随着他们去打猎的方向追去。
深秋的草原已经积雪颇厚,狗儿也有力,拉得雪橇噌噌直跑,速度竟也不慢。
天压得很低,暴风雪已经开始刮起来。
孟清漓很是心急,幸好他以前有过野外挑战生存极限的经验,今天觉得受益无穷。
多亏了那几条狼狗,在天快黑了的时候,竟真的找到了二子……
此时的二子已经冻昏,被飘起的鹅毛雪埋了起来。
孟清漓费了很大劲才把他从积雪中刨了出来。
看这天色和愈刮愈烈的寒风,鬼哭狼嚎地,不只孟清漓,狗儿们也有了惧意。
孟清漓看了看地势,发现不远处有座小山丘。
说是山丘,其实就是土坡,还好背风处有个洞穴,不像是天然的,可能是草原上的猎人特意给凿的避风穴。
便令狗儿跑了过去。
11
孟清漓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很庆幸。
将二子搬进了洞穴,他先将柴火升了起来,用一些干肉喂了狗儿。再给二子灌了烈酒,再用酒给二子搓揉手脚。
外面的狂风敲打着岩壁。
孟清漓开始感到害怕。
狗儿们都和他们依偎在一起,驱走了不少寒冷。
待到下半夜的时候,暴风雪已经小了许多。
虽然带了许多柴火,但终归也是不够的。
孟清漓还没大胆到敢去外边找柴火。
火堆已渐渐小了。
二子的体温在回复了不少,手脚也开始暖和起来,但还是没有醒。
洞穴不远处传来几声狼嚎,让孟清漓背上寒毛直竖。
他不会这么倒霉吧,柴火刚要烧完,就遇到狼?!
孟清漓希望是他想太多,但是等到身旁的狗儿已经浑身戒备地站起,喉咙里发出低吼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又中奖了!他竟然遇到了狼!
他叹了口气,将火折子点了,否则在这种光线之下,他看不清敌人所在。
火折子发出微弱的光,狼是怕火的,但还不至于怕火折子的火。
还好狼群不是很多,六七只的样子。
洞内有五只狗两个人,其中一个昏迷不醒可以忽略不计。
形势比较严峻。
狼群中的头狼是罕见的白狼,体形健硕,杀气很重。
头狼也在观察着这边的情况,一时间两边对峙着。
良久,头狼似乎发现另一边有点虚张声势之嫌,便派了“探子”过来。
两匹灰狼冲了过来。
孟清漓操起长枪,死守洞口,对着扑过来的狼肚子就是一刺。
一只狼被刺翻在地,呜呜叫着抽搐。
另一只和狗儿们打成一堆,孟清漓看准了目标,便该换近身攻击的刀将狼头斩了去。
虽然斩死了狼,狗儿也被咬死了两只。
狼的血统毕竟更纯正,也更凶悍。
孟清漓惊得满身大汗,但是却不敢露出一点怯懦之情,头狼很奸猾,被它发现弱点,就会被吃得骨头也不剩。
干掉了两匹狼,狼群那边也有点犹豫。
但鲜血的味道让动物们躁动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被头狼看出了孟清漓的心虚,剩余的狼在头狼的号令下冲了过来。
狗儿们都勇敢地冲了出去,孟清漓挥枪扫开了一匹狼。
毕竟孟清漓使枪没什么章法,臂力也不够,还是让头狼找着了空隙,向他猛地扑来。
孟清漓的手被咬到,长枪落地。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
只是没能救到二子。
眼前,清楚地看到狼的尖齿。
他吓得闭了眼。
谁知没有等到脖子上的剧痛,反而手上的重量徒然骤减。
他开眼一看,不远处火把明亮,脚下的白狼身上插了数根玄铁银羽箭,倒在血泊中。
火光中呼尔赤的身型高大,黑色的披风被风卷起翻飞,帽沿上积着雪。
似乎已经在雪地里很久的样子。
呼尔赤策马奔来,两下便越上土坡,跨过一片狼藉,将孟清漓扯进怀里。
狼口脱险,孟清漓紧崩的神经松了下来,才发现脚已经软了,整个人靠在呼尔赤怀中。
他听到狂乱的心跳,不只是他的,还有呼尔赤的。
呼尔赤将惊魂未定的孟清漓抱了起来,身后的将士便上来收拾狼的尸体,将昏迷的二子也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