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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心记(74)

如此昂贵的直缀,只是家常所穿。

相比之下,杨怀瑜姿色平庸,言谈亦非聪慧之人,不过是生在了杨家才如此好命,嫁得年少多金的俏郎君。

碧玉暗自叹气,不知是感慨时运不济还是命运多舛。

用过茶,杨怀瑜回竹园,韦昕去书房。殊途同归,都到了杨怀瑜的卧室。

韦昕往床上一躺,低声道:“今天去翰林院找了罗源。”

杨怀瑜问:“他怎么说?”

“他倒是坦率。”韦昕轻哼一声,“他说散馆时不想留在翰林院,打算去六部谋个好差事。杨重运既然已不受宠,不如成就了他的官位,他或者会保住杨家一人。”

杨怀瑜一脸鄙夷,想到初至郾城时见到的那双灵动狡诈的眸子。果然此人正如韦昕所言,心术不正。杨重运对他算是有知遇之恩,他竟为一己之利恩将仇报。

会保住杨家一人,他说的该是杨怀瑾吧。孟家人为了自身也会尽力保全儿媳妇,根本无需罗源操心。

韦昕看着杨怀瑜阴晴不定的脸色,安慰道:“现下想那么多也没有用,一步步慢慢来吧。房里多了两人,可还适应?”

杨怀瑜回过神,嗔道:“我倒没什么,就怕你受不了那勾人的眼神。”

韦昕“呵呵”低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不放心了?那你抛个媚眼让我瞧瞧。”

杨怀瑜“切”一声转过头。韦昕顺势咬在她修长的脖子上,杨怀瑜没料到他有此举动,低呼一声。韦昕已将她的中衣褪下,蔓延着吻下来。杨怀瑜挣扎,胸前粉红色绣并蒂莲的肚兜随之移动,露出一丝雪白的肌肤。韦昕顺势隔着肚兜咬住了白雪上嫣红的凸起之处。

杨怀瑜倒吸一口气,身体慢慢软下来。

雾气氤氲里,韦昕抱着杨怀瑜坐在温泉中,以手做梳,梳理她水草般散在池中的墨发。杨怀瑜俯在他胸前昏昏欲睡。

韦昕笑道:“以往都是我出力,只这次你稍微用了些劲,就不行了。”

杨怀瑜脸红似血,伸手掐他。以前都是她躺在床上,他动作。方才,这人却不知怎么想出那么些花样,非要让她看看两人亲热的样子……

韦昕含着她的耳垂,低声道:“怀瑜,你放心。这里,只认得你,不会有别人。”手指指在胸口。

杨怀瑜故意做出怀疑的样子,“那么千娇百媚的人在你面前,你也不动心?”

韦昕急道:“在极乐坊暖香苑,比这妩媚的人有得是,你可看见我与谁欢好过?”

杨怀瑜撇撇嘴,“我哪里有那个福气看?”

“还说没福气,刚才不是……”话未说完,已被杨怀瑜捂住了嘴巴。韦昕叹气,低头吻她,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才放开。

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杨怀瑜日日飞针引线,终于在九月初一那天将手里的衣服缝完了。采薇忙替她捏肩捶背。杨怀瑜道:“绣了一下午,控得头痛。你去问问青桐药熬好了没?”

采薇应着去了。杨怀瑜看看右手腕间列缺穴,以前的刀痕早已消失不见。轻轻抚了抚,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所以让青楠私下告诉青桐多熬些药。如今,衣服已缝好,也不太妨碍了。

当夜,韦昕依然搂着她入睡,却不再像前几天那样索求无度。

杨怀瑜闭着眼睛,手指一遍遍描摹他脸庞的轮廓。

韦昕看到她腕间系着的丝帕,心里一动,终是没有去解,只将她的手扣在自己掌心,紧紧握住了。

烛光飘飘忽忽,韦昕的心也飘飘忽忽,定不下来。

杨怀瑜安慰他,“放心,我应付得来。”

便是无语。

似乎尚未阖眼,窗纱已渐渐显出了鱼肚白。

杨怀瑜起身服侍韦昕穿衣,韦昕破天荒没有拒绝,坐在床边,看着杨怀瑜抬起他的脚帮他穿袜,穿靴。

她的头微低,颈项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墨发散了满身,垂在地上。

韦昕捞起一缕,与自己的发结在一起。

杨怀瑜看着他笨拙地打结,眼里湿气氤氲,有片刻的模糊。泪水终于滑下腮边,视线变得清晰,韦昕已探身自桌上的针线笸箩里取出剪刀,将结在一起的发丝剪下,郑重地放入怀里的荷包中。

杨怀瑜强作笑颜替他挽发,“剪短了一截,发髻不好梳了。”

韦昕亦笑:“既便是散发,为夫亦算得上倾国倾城吧?”

镜子里,一双璧人,唇边虽然带着笑,可眼里浓浓的忧伤,遮也遮不住。

韦昕上朝后,杨怀瑜睡了个回笼觉,直到辰时方醒。

梳头时,仍是戴了那对银簪。晚上套了那对分量极足的银手镯。

碧云笑问:“夫人很喜欢这副簪子?”

采薇抢着回答:“这是大人送的聘礼。”

杨怀瑜嗔一句,“就你话多。”

采薇讪讪地笑了笑,又兴奋地说:“姑娘,今天刘侍郎家送嫁妆正从咱府门前过,场面那个壮观啊,整整一百二十八抬,头一抬都过了两条街,最后一抬还没出门。真正十里红妆。”

杨怀瑜抿着嘴笑,“等你出嫁,我也给你好好置办置办。”

采薇臊得脸通红,“姑娘,又来打趣我。”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

杨怀瑜按捺不住好奇心,道:“走,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青楠提醒她:“夫人,昨儿的丝线用完了,倒不如顺便买包丝线。”

于是,大家商定去外面走走。

杨怀瑜在韦府正门下了轿,站在台阶高处。

街上人山人海,果真如采薇所说的,场面非常壮观。碧云站在杨怀瑜身后,右手紧握住腰间的剑鞘,神情戒备。碧玉倒是放松得多,看着大红绸缎绑着得箱子,眼底全是羡慕。

杨怀瑜的目光落在对街一处白墙青瓦的宅院上,宅院门前有颗柳树。

韦昕告诉过她,辰正,柳树下会有一辆朱盖翠璎马车,届时她伺机穿过抬嫁妆的人群,钻入马车,随即在另一侧下车,进入宅院。马车会从西城门出城,而她将乘另外一辆马车从南城门出城。

如今怕已过了辰正,马车却不见踪迹。

青楠焦虑地看向杨怀瑜,她的任务就是趁乱阻止碧云追踪。不过这个阻止要不动声色,绝对不能让人看出来。

杨怀瑜回她一个微笑,侧头对采薇说:“听说江南人家嫁女儿,讲究女儿虽然进了夫家的门,可这一生的吃穿都是娘家的,还能在必需的时候接济夫家,这样才能在夫家站得住脚。”

碧玉接话道:“那是大户人家的做派,像我们家女儿多,若个个都这样,早就喝西北风了。”

杨怀瑜就问:“你是江南人?”

碧玉尚未作答,就见天空飞来一只灰色的大鸟,伸手抓住了杨怀瑜。仔细一看,不是鸟,却是一个灰衣人。

青楠与碧云不约而同地举剑就刺。青楠顾忌到杨怀瑜,不敢使全力,招招直刺灰衣人。碧云却出手狠辣,毫不顾惜。

灰衣人武功极高,身在半空,单手抓着杨怀瑜,另一手防御两人同时攻击,仍是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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