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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63)

这叫什么话,叫她忍忍。

听着就像她是色中饿鬼,而他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宋青葙羞得面皮紫涨,又气得七晕八素,提着裙子往净房里躲,转念一想,自己又错了,躲哪里不好偏躲到净房,又被他以为自己着急了。

果然,外头秦镇心情极好地大笑几声,“我去了,待会就回。”

宋青葙不吭声,侧身看到墙上嵌着的镜子,镜中的女子脸颊细腻若白玉,双唇红润似花瓣,眸光闪耀如晨星……

脸滚烫滚烫的,心底的欢喜像是沸开的水,咕嘟咕嘟地往上冒,再对了镜子瞧,便发现晨星变成了秋水,蕴着春意盈盈。

宋青葙猛地转身,扯下一条棉帕,将脸埋在了帕子里。

沐浴罢,宋青葙换上家常穿的素白短衫,头发半湿着,便未挽髻,由着它散在身后。

外面不知何时竟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院子里的青石板染上一层湿意,石板缝里的苔藓愈加翠绿。

清风吹来,带来泥土的清香,消散了满屋子的暑气。

宋青葙站在窗前望着屋檐不断落下的雨滴发呆,视野里突然出现了秦镇高大的身影,披着满身雨丝,大步走近。

秦镇走在院子里,下意识地抬头,瞧见窗边的宋青葙,脸上浮起温暖的笑容。

宋青葙躲闪不及,索性去净房取了干净棉帕,落落大方地迎上来。

秦镇抹干脸上的水珠,笑着解释,“二弟送东西来,说了会话,”解下袍边系着的挂件,“看看新奇不?我也想找人照着样子画个百福图或者百寿图,以后给儿子戴。”

宋青葙顿时睁大了眼睛,一把夺过挂件,对着窗口看了个仔细,没错,晶莹透亮的圆球里画着貂蝉拜月,就是自己的挂件。

秦镇注意到她的异状,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宋青葙攥着挂件,“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怎么到你手里了?”

秦镇回忆一下,道:“前年五月,二弟送我的生辰贺礼,他好像在灯市口那边一个摊贩那里买的,你要想知道,我叫他来问问。”

宋青葙摇头,东西既已寻见,再去追根究底也没多大意义。转至内室,取出另外一条放在一处,“这条贵妃醉酒是我哥的,这个是我的。”

秦镇见两个挂件只除了圆球里的画不同,其余果真一模一样,遂笑道:“这倒巧了,正好物归原主。”

宋青葙望着秦镇含笑的眼眸,鼓足勇气问:“你可与褚先生相熟,就是五爷的那个幕僚?”

秦镇神情微变,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他当然听说过宋青葙与褚永之间的纠葛,他以为只是世人胡乱猜测,不料却是空穴来风。可她已嫁给自己,为何又提到褚永?

秦镇强压下不快,温和地回答:“算不上熟,认识而已。”

宋青葙咬着唇,道:“你能不能帮我问一句,我二哥在哪里?他离家两年有余,至今未有只言片语。这个挂件是褚先生交予我的,他既拿到此物,定然知道我二哥的下落。还有,我与他素昧平生,他何必非要辱我清白,逼得我走投无路?”话到最后,已带了深深恨意。

秦镇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他凝望着宋青葙,沐浴后的她脂粉未施钗环未戴,巴掌大的小脸白净细嫩,美丽的杏仁眼水汽氤氲,看上去纯真柔弱,我见犹怜。

他重重点头,“你放心,我定会替你讨个说法。二哥的事,你别急,我去打听。”

压在心底许久的大石终于移开,宋青葙顿觉心头一松,瞧了瞧天色,语气欢快地问:“差不多酉时了,现在摆饭还是等会儿?”

秦镇看着她突然欢喜起来的脸庞,伸手将她额前的两缕头发拨至脑后,笑道:“头发干了,我先帮你梳开。你要是等不急,先吃饭也行。”

又来了。

宋青葙气得仰倒,忍不住抬脚狠狠在他脚背上蹍了一下。

秦镇纹丝不动,以指作梳,极轻柔极温存极有耐心地一缕缕理顺她的长发,温热的气息不断地扑在她脸上。

宋青葙不淡定了,觉得浑身又燥热起来。

秦镇俯身凑到她耳边,低低道:“有点饿了,摆饭吧。”

宋青葙如释重负般扬声叫碧柳摆饭。

秦镇微笑着在屋里踱步,走到炕边,瞧见炕上的枕头,果断地拿起来,摆到了架子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那个挂件就是内画,内画是清朝兴起的。

关于不和谐镜头,妹子们也且忍忍,某荷今儿太累了……

第45章 生米熟饭

晚来风急,吹得门口挂着的细竹帘摇摆不定,宋青葙的心也如这竹帘一般飘飘忽忽。

成亲已是第四日,便是大舅母不点拨,她也知道自己该收了性子,尽妻室之责。何况,她是愿意的。

秦镇对她的爱恋与呵护,她看得见,也感受得出,每每也会因他刻意的小心而感动不已,可思及待会要发生的事,心里是真的怕。

大舅母说过,已请高人看过秦镇的八字,他绝非克妻之命。又说,洞房的时候,疼是必然的,可就头两次疼,以后就好了,最要紧的是别怕,越怕越疼。

她藉此来安慰自己,但是脑子里总回响着张阿全说过的话,他的前两个妻子都早早死了,尤其第一个,还是在洞房那夜没的。

秦镇那般粗鲁的性子,若是狠劲上来,收不住怎么办?

宋青葙望着跳动的烛火,心里茫然一片。

此时的秦镇正在书房,没有点灯,默默地坐在黑暗里,听着窗外的落雨声,心便似这雨点般杂乱无章毫无头绪。

他还记得,那天俯在屋檐上看她理事,她穿青莲色绣白梅的小袄,绾着双环髻,头上插着梅花簪,腮旁荡着青玉耳坠子。烛火辉映下,她的面容温润美好,如夏夜安静盛开的玉簪花。

她理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子着迷,也没想过,原来就这样静静地看一个人,也会感到幸福与满足。

空落许久的心,便因为这弥足珍贵的一刻,蓦地变得充盈满溢。

很多个夜晚,他躲在暗中看着她,就不止一次地想,想拥她在怀里,想温柔地亲吻她,想用尽全身的力气来爱护她。

可是,事到临头,他突然犹豫了,他怕自己会伤着她。

就像第一次成亲那样,他记得很清楚,血渗透了棉被,顺着床脚流下来,屋子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太医说媚娘之死是滑胎而致,可他知道,他刚压在媚娘身上时,媚娘就曾说腹痛,他没理会,不久就看到身下垫着的白布变成了红色。

倘若媚娘开始喊痛的时候,他停下来,或许她能保得一命,但他那时根本没法控制自己……

宋青葙比媚娘年纪小,身子又弱,秦镇犹豫不决。

他的身体强烈地叫嚣着想要,他的理智却告诫他,要是伤了她怎么办?

手指轻轻叩在桌面上,发出清脆而单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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