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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146)

宋青葙闻言,叮嘱道:“你帮我传句话给他,他要是想以后好好成个家,就把乐姬卖了。”

秋绫道:“这话我跟二少爷说过,他说五爷赏赐的东西,是给他的体面,哪能随便卖。”

宋青葙气道:“既然是体面,那就更不能没日没夜地使唤,把人累坏了怎么办?依我之见,让她们专司打帘最好,谁来了都能看到五爷给他的体面。而且,这活轻省,肯定累不着。”

让那两个娇滴滴软绵绵的美人儿打帘?

秋绫忍不住笑,“二少爷要能跟夫人想得这么明白就好了。”

宋青葙道:“原话说给他听吧,能入耳最好,要是听不进去我也没办法。还有,要是他再动手,你也不用待在那里,直接回来就行。你是娘的陪嫁丫鬟,又打小看着他长大……”

秋绫笑笑,“夫人不用为我挂心,我心里有数,不会硬拧着来。”

宋青葙点点头,让碧柳送了她出去。

秦镇去巡视铺子,回来时,鸽灰的暮色已经笼罩了天际。

正房亮着灯,糊窗的绡纱上透出女子的剪影,似是在纳鞋底。

笑意便自心底洋溢出来,绽放在唇角,秦镇加快了步子。

宋青葙听到脚步声,放下手里的针线迎上来,关切地问:“回来的这么晚,铺子不顺利?”

“不是,都很顺利。就是西大街绸缎铺的莫掌柜话太多,拉着我絮絮叨叨不停,我记着你的吩咐,耐着性子听他说完了才回来。”秦镇笑着回答,一边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也不知从何时起,秦镇多了这个毛病,从外面回来,第一件事总会摸她的脸。

宋青葙赧然,笑着吩咐碧柳摆饭,又问:“府学胡同那边的杂货铺怎么样,这个月可有起色?”

“跟上个月差不多,账簿我带回来了,没看出有哪里不对,回头你再看看。”秦镇边说边去净房洗了手,扫了眼窗户,“怎么换成绡纱了?”

“早起时换的,你昨天不是说高丽纸太憋闷,又不敞亮,干脆就换了。妹子过来看见,还说咱们换得早。”

秦镇便问:“她来干什么?”

宋青葙歪头想了想,笑道:“不告诉你。”跳动的烛光映着她的脸,肌肤柔滑如玉,双唇水嫩欲滴。秦镇看着眸光微闪,身下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复苏。

宋青葙看到他目光骤然变得明亮,急忙夹了口菜送到他唇边,“世子爷尝尝,葱爆羊肉,说是从清真馆子学的,有没有膻味?”

秦镇无声地笑了笑。

云雨过后,宋青葙俯在秦镇胸前,低声问:“羽林卫是干什么的?”

“巡查,守御宫门跟城门,”餍足的秦镇拂着她光滑的脊背,心不在焉地答,“怎么想起打听这个?要是还有精神,咱们再来。”

“世子爷……”宋青葙嗔怪地掐他一下,“人家给你说正事。五爷给我二哥谋了个羽林卫的差事,我只听过这个职位,不知道管什么,所以就问问……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秦镇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也不算差,好几家勋贵子弟都在羽林卫当差。整天没什么事儿,要么站在门旁守卫,要么来回巡查,不累,就是挺无聊。”

宋青葙沮丧地说:“要是天下太平,羽林卫算是个好差事,可现在,我觉得五爷是别有用心……皇上只有一个皇子,以后肯定要立他为太子。五爷手里攥着皇子的把柄,还能甘心,到时候掀起宫变,我二哥担着守宫门的差事,必然第一个送命。我得想个法子,千万让他辞了差事,荣华富贵不算什么,保住命才是最紧要的。”

秦镇思量会儿,道:“羽林卫倒是每年都赶出几人来,要么是生病体弱的,要么是犯错被打残了的,却没听说有自己辞的。”

宋青葙叹口气,“要是娘在这就好了,问问娘有没有那种吃了之后有气无力的药,以后再吃点解药还能恢复过来。”

“还有这种药?我倒是没听说过。”秦镇轻轻亲亲她的面颊,“你别担心,实在没法子,我就断他一条手筋,平常生活没问题,就是不能提重物,不能动刀动枪。手筋断了,羽林卫怎么也得放人。”

“那不行,二哥还没成亲先就残了。”宋青葙连忙打断他,“明儿我去问问西兰,没准她能知道。”

转天宋青葙从西兰那里得到了答案,“吃了让人有气无力的药确实有,但是时间短,最多一两天,像是迷药那种。夫人说的一两个月都没力气,这倒是难办,寻常迷药吃多了,身体就废了不说,脑子也就跟着糊涂了。”

宋青葙垂头丧气地走出西跨院,看来这种投机的法子不行。

难不成非得将二哥弄成残废?

宋青葙默默地摇了摇头。

宋青葙这边为宋修远忧心,那头宋修远也是愁眉不展,他倒不是为了差事忧心,而是为了银子发愁。

本来他跟章安两人的俸禄,养着秋绫跟四个丫鬟、两个小厮、一个门房是绰绰有余。

现在凭空多了两个乐姬,日日酗酒夜夜笙歌不说,乐姬时不时还讨要点赏钱,诸如衣衫过时了,该缝两身新的,头上的金钗戴腻了,想换个玛瑙的。

宋修远没多少家底,吃点喝点还无所谓,动辄十几银子拿出去买衣物首饰却不成。

乐姬见讨不到好处,就不像以前那样温柔小意予求予取。

宋修远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刚尝到女人滋味,正食髓知味,遭此冷落,心里抓心挠肺的难受。

可巧,这天林氏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宋修远的住处,拉着宋宁远上门了。

林氏一看宋修远的宅子虽小,可里面摆设却不差,桌子上摆的,椅子上搭的,比以前在白家胡同的好强百倍,顿时又酸又妒又气,嚷道:“修哥儿,你枉为二房长子,怎不好好管教妹妹?可怜老太太尸骨未寒,至今未能下葬;可怜你大伯,为着你们兄妹操劳半生,被嫡亲的侄女赶出家门,病在床上起不来了。你说,三姑娘嫁到清平侯府,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没有?一万多两银子的宅子眼也不眨一下就赏给奴才了,怎么就容不下嫡亲的伯父伯母?你说,你还是宋家的子孙吗?”

一边数落一边嚎哭,泪水就跟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淌得极快。

宋修远早听宋青葙提过除族之事,见林氏还有脸找上门来,冷冷地说:“我自然是宋家子孙,却不是你们的宋家……宋太太莫非忘了,是嫡亲的伯父伯母把我们兄妹除族的,也是嫡亲的伯父伯母教导得好,否则我那性子软和的妹子还学不会这种赶人的招式。你们白住了十几年,既然宋太太今天来了,不如咱们就把十几年的租金清算清算。”

林氏一听这兄妹俩没一个有人性的,急了,擤擤鼻涕道:“你们这群白眼狼,怎么不想想当初你爹娘都不在了,是吃的谁的,用的谁的?现在过得好了,嫁得好了,就翻脸不认人,白养你们这么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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