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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为夫妻(91)

吴峰在他旁边的大石上坐下,“那个姓张的是府里米行管事的远房亲戚,本来就跟荣盛的大姐夫相识,不过是带着荣盛去知恩楼逍遥了一次,落不下什么痕迹。荣盛倒是一勾引就上钩,这阵子没少孝敬那些婊~子。”语气一转,笑道,“大人这次行事却是婉转,不像以往的风格。”

辛大人苦笑,原本他就答应易楚绝不会动荣家一根毫毛,现在易郎中对他是深恶痛绝,倘若做得太过露了行迹,被易郎中误解,恐怕更不招他待见。

撺掇着荣盛上妓院不过是略作试探,荣盛若不脱裤子,那些妓子也不能硬上,更不会死拽着留他。

本来,倘或荣盛洁身自好,或者适可而止,辛大人还有后手,如今想来,倒不一定能用上。

“要不找人将这事放出去?”吴峰笑着建议。

辛大人摇头,胸有成竹地说:“不用,这种事传得快,没几天就能传到晓望街。”届时,就端看易郎中的态度了。

忽而又淡淡开口,“知恩楼的老鸨是易齐亲生的娘亲,上次胡屠户家闹腾的事,她在背后没少张罗,这次恐怕也不会坐视不理。”

吴峰恍然大悟,难怪辛大人说将人领到知恩楼,合着里头还有这个原因。

看来,辛大人为着阿楚姑娘没少费心思。

又想起易齐,眉目间自带一股风情,却是天性如此。

有什么样的娘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正思量着,吴峰突然想起前天见过楚恒,“……问起上元节遇到的女子,不知道许了人家没有?若是没有,就接她到郡王府去住几天。”

言外之意,楚恒催促了。

辛大人望着被夕阳染红了的湖面,唇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易齐的娘吴氏曾经是荣郡王的姬妾,据说手脚不老实,偷了什么东西被逐出府,不久到了易家,七个月后生下易齐。”

吴峰默默算着日子,猛地醒悟过来,“难不成易齐是荣郡王的……不对啊,吴氏离开时,楚恒已经十四五岁了,应该见过吴氏,难道没有想法?这倒有意思了,楚恒眼巴巴地想接进去,易齐又眼巴巴地想进府……嗯,有意思。”

辛大人撇撇嘴,“荣郡王府里多美人,在京都是出了名的,当年可是不少人慕名前去拜访……荣郡王在这方面很是大度,要说真是他的女儿可不一定……吴氏生下易齐不到一年去了天津卫,盘了间医馆,雇了两个坐馆的郎中,差不多四年前回京都开了知恩楼。说起来,也是个有本事的女人。”话头一转,“荣郡王世子那边先别应,再抻两天,如果没有别的目的,单纯为个貌美女子,楚恒不会太上心。等他什么时候再提起来再做打算。”

吴峰自然别无异议,说了两句闲话便告辞离开。

**

掌灯时分,易郎中接到了吴氏派人送去的信。

易楚已做好饭,摆到了饭厅里。

吴氏的信很简单,就写着一句话,“近来时常见到槐花胡同荣家老三。”

易郎中一看就明白了吴氏的意思,是说荣盛经常到知恩楼去。

知恩楼是什么地方,易郎中很清楚。假如只是单纯地喝茶聊天的话,吴氏也不会多事写这封信,那就是说荣盛玩得有点疯狂。

读完信,易郎中不由心生怒气,不到一年就要成亲的人,竟然整日流连妓~院,让谁听了都会不舒服。

尤其看到饭桌旁低眉顺目的易楚,易郎中更觉不忿,手指收紧,将纸笺紧紧地攥成一团。

没滋没味地吃完饭,易郎中一言不发地起身往医馆走。

初春料峭夜风扑面吹来,让他精神为之一振,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他认识荣盛已是第五个年头,在他印象里,荣盛老实寡言,算不上勤快但是很听话。

这样一个懦弱内向的人会突然变得放浪形骸?

其中定有原因。

易郎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眼神笃定带着掌控一切的气势的辛大人。

想必他对易楚仍不死心,就把算盘打到了荣盛身上。

易郎中冷笑,就算他退了荣盛这门亲事,难不成就会答应他?

笑话!

思量片刻,易郎中决定找吴氏了解一下情况。倘若荣盛真是被引~诱到知恩楼,事情是由易楚而起,只要他能改邪归正痛改前非,这门亲事还得作数。

倘若是荣盛自己的事儿,那他决不会容他糟践自己的闺女。

想罢,易郎中写了封信,准备约吴氏见个面谈一下。

易郎中的信还没发出去,荣盛的事已经按不住了。

说来也巧,这事跟张大哥脱不开关系。

知恩楼抬着荣盛的轿子前脚刚走,张大哥后脚就去了。张大哥是知恩楼的常客,不过喝酒的时候多,留宿的时候少,加上手头散漫,在知恩楼的声誉颇佳。

小翠因为用药的事被吴氏狠狠处罚了一顿,自然接不了客,接待张大哥的是另外一个叫倚红的。

两人就在楼下的大厅里边吃酒边说话。

倚红素来与小翠不合,便将此事当笑话讲给张大哥听,“……想男人想疯了,就那个麻杆似的体格也眼巴巴地往身上缠,差点要了人家的命,还是妈妈好心,用两片老参给吊回来的,要不这会准吃了人命官司。”

张大哥听了问道:“哪家的男人这么怂,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倚红想了想,“槐花胡同的,家里开着茶叶铺,出手小气巴拉的,连支金簪都舍不得买。活该,这遭伤了身子,以后没准不中用了。”

张大哥一听就明白了,“那人姓荣,家里行三?”

倚红不确定,“可能是吧,这阵子经常来,不过我倒没伺候过他。”

张大哥还记得当初还是自己带着荣盛来开荤的,没想到他这么不经事,轻易就被女色迷住了心窍,还掏空了身子。

不过,他可半点内疚之情都没有,这纯粹就是荣盛自己找的。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话,岂料隔墙有耳,有人把这话完完全全听到耳朵里。

不是别人,就是胡屠户家的三儿子胡三。

自打分家后,胡三手里有了银子,又没人管着,更加逍遥自在,包子铺的生意也不用心打理,倒是整天在街上晃荡。久而久之,结识了一群混混。

听说知恩楼的姑娘好,胡三也想来见识见识。

吴氏之前算计过胡家,不怎么想接待他,就找了两个新来的姑娘陪他喝酒。

胡三见这两个女子木木登登的放不开,颇觉无趣,正想拔腿离开,刚好就听到了这番话。

都是在楼下的大厅,中间仅隔着镂空的博物架,因此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

胡三知道荣盛跟易楚定了亲,而自家二哥又看上了易家姑娘。

胡三突然福至心灵,要是把荣家这事搅合了,二哥岂不就能得偿所愿?

想到此,胡三花酒也不喝了,乐颠颠地往胡二的住处走。

胡二为人挺实在,又不吝啬力气,但凡有杀猪的营生,周遭街坊都愿意找胡二。分家后,胡二的日子过得倒比以前还红火些。只是,婚姻大事仍没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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