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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为夫妻(244)

甚至就连她走路步子快,都有人说她行为不端庄,不符合皇家礼仪。

而杜夫人出身市井,情况比她当年更凄惶吧?

转念间,对易楚算计自己的行为有了些许谅解之意。

常太医诊过脉后回来禀报,“杜夫人用了药后脉相有所好转,只是她情绪悲苦,心绪不宁……若长期下去,下官实不敢保……这几日还当卧床静养才好。”

不管是保胎还是养病,最忌讳的就是心情抑郁不得舒展。

这么浅显的道理,太后自然也知道,微微颌首道:“你先去吧,好好再斟酌几副方子。”

常太医应诺,提了药箱离开。

太后随后起身,也不喊人,径自往外走,顾琛急忙对宫女使个眼色跟了上去。

却是往暖阁的方向去,顾琛紧走几步,上前撩了帘子。

听过常太医的话,易楚知道自己实不该太过愁闷,心情已平静了许多,正要起身下地。

见太后进来,易楚顾不得鞋子未曾穿好,当头跪了下去,咬着唇道:“臣妇惊扰了娘娘,请娘娘责罚。”

太后见她眼圈红红的,神情却是倔强,宽恕的心又加了几分,面上却是不显,仍冷着脸道:“既已知罪,就罚你闭门思过半年,好好抄几卷心经。”

易楚头重重地嗑在地上,应了声,“是。”

太后叹一声,仍是冷冷清清地说,“起来吧。”

宫女眼疾手快地将易楚扶了起来。

太后再也无话,转身走了。

易楚对宫女道:“劳烦姑姑照顾我,还请把我的丫鬟叫过来吧。”

冬雪仍在偏殿跪着,没人叫她起,她也不敢擅自起来,直觉得双腿酸麻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才见到一个宫女过来,细声细气地说:“杜夫人叫你。”

“谢谢姑姑,”冬雪一喜,想站起来却是不能,堪堪摔在地上。

宫女知道是跪得久了,上前帮她揉了揉膝盖,冬雪趁机将事先备好的荷包塞了一个过去。

宫女笑笑,“适才夫人已经赏过了。”却没推辞,仍然袖了起来。

揉了片刻,冬雪才感觉双腿又回到了自己身上,跟着宫女一瘸一拐地走到偏殿。

顾琛送走太后后又转了回来,正吩咐蜡梅,“唤软轿停在门口,好生扶着杜夫人,若有个差池,太后饶不了你。”

易楚看着顾琛直觉得眼泪突突地又往外涌,好容易压下去,尽量平静地说:“多谢德公公。”

顾琛冷声叮嘱道:“夫人好生在府里思过,切不可再有下次了……太后没下旨,就不要出来走动。”

易楚回答:“臣妇谨遵太后口谕,还请公公代我谢过太后教诲。”

她心里明白,这次太后是放过她的算计之罪了,让她闭门思过其实也是一种保护,让她好好在府里养胎,等过了半年,孩子差不多就该出生了。

顾琛在头前带路,蜡梅扶着易楚走在中间,冬雪腿脚仍不得力,跌跌撞撞地后面跟着。

见左右无人,易楚慢了步子,低声道:“胡玫成亲了……”

第148章 无题

顾琛身形顿一顿,声音也放得很低,“我听说了……上个月出宫给姐上坟,看到那两人了……跪在姐坟前哭。我没见他们……既然老天都肯给她一条出路,任她去吧。”

易楚沉默片刻,只听顾琛又道:“炜哥儿也老大不小了,该学着读书认几个字字,乡下没有好的先生,开了春我让我娘带他回城里住。”

易楚道:“我找人把先前的屋子收拾收拾?”

“不用了,”顾琛婉拒,“那里……没法住了,想在国子监那边另外买处宅子。阿楚姐,我想求你帮个忙。”

这话说得太郑重其事了。

按两家的交情,天大的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何况顾琛先后帮过易楚不少忙。

易楚慌忙道:“有什么事尽管说。”

顾琛似是很为难,默了默才道:“帮我哥找个人吧……”

找个人?

应该是娶房妻室吧?

顾大哥生下来脑子不好,长这么大心性还跟个孩童般,说哭就哭,说闹就闹……这样的人要娶媳妇何尝容易。

顾琛低低地解释:“我想让炜哥儿科举,我娘年岁大了,家里没个女人操持着不行……不要勉强别人,我想总有些家境艰难的女人或者愿意,不求其他,只要能帮扶我娘洗衣做饭过日子就行……要是能有个一儿半女的就……再好不过。”

他想让顾炜科考举业,可是,即便顾炜能考中进士,有个在后宫当太监的兄长,他的仕途也不会平坦。

顾琛该不会是……

易楚悚然心惊,低喊道:“阿琛……你别乱来。”

顾琛笑笑,“阿楚姐,别担心,总还有好几年的工夫,或许以后有所改变也未可知。”

说话间,几人已走出慈宁宫,正午的暖阳照射下来,温柔地笼在每个人身上。

易楚抬眼看着顾琛,曾几何时,那个围绕着医馆打杂的孩童已长成了容颜清秀的少年,比她还足足高出半个头。

可身材仍是瘦削,双眼闪着难懂的眸光,只有落在她脸上时,才蕴出丝丝的笑意。

易楚忍不住心酸,顾琛却笑了。

阿楚姐还是晓望街的阿楚姐,真好!

**

俞桦背着手不断地绕着圈子,心急如焚。

都已经正午了,怎么还不出来,吴峰也没有信儿递出来。

夫人到底怎么样了?

他是不是该托人进去打听一下?

俞桦打定主意,正要向宫门走,就看到里面抬出来一顶软轿,旁边穿着杏红色比甲月白罗裙的不正是冬雪?

俞桦扬鞭一甩,赶着马车走了过去。

易楚已下了轿,披着大红斗篷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神色平静如水,瞧不出半点端倪。

俞桦心头松了松,掏出荷包打点了轿旁的陆公公,才沉声问道:“夫人可安好?”

在宫门口易楚不好多言,只淡淡地“嗯”了声,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俞桦不忙着赶车,先吩咐护院回去报信,让厨房准备午饭,才跳上车,稳稳地扬起了鞭子。

车里的茶仍是温的,想必中间俞桦换过热水。

易楚长长地喝了两大口,又倒了一杯给冬雪,“你受苦了,我看看你的腿。”

“我没事,就是有点麻。”

易楚不放心,仍是让她掀开裤腿仔细看了看。膝盖处一片青紫,有几处已经沁出血丝来。易楚伸手一边按一边问,“疼不疼?这儿呢,只是麻还是麻中带了疼?”

冬雪一一答着。

按过几处,易楚舒口气,“好在没伤了筋骨,回去后用热水敷一敷,我给你几贴膏药,这几天什么都别干了,好生养着,别落下病根来,等上了年岁有你受的。”

冬雪知道轻重,急急地答应了。

俞桦赶车赶得飞快,却又极稳当,不多会儿就到了信义伯府。林槐与易郎中已得了信儿,都在门口等着。

易郎中很是心急,见马车停下,顾不上避讳直接上了车替易楚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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