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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为夫妻(241)

易楚先跪地给太后行了礼,又屈膝朝赵十七福了福,“赵姑娘,好久不见了,一向可好?”

赵十七急忙扶住她,“这可不敢当,该我给夫人行礼才是。”也屈膝福了福,很是客气,完全不是以前飞扬跋扈居高临下的态度。

或许近些日子在太后跟前受教长进了,又或者当着太后的面收敛了锋芒。

不管怎样,她既然客气,易楚也亲热地说:“咱们之间用不着讲究这些虚礼。”

太后慈爱地笑道:“你们年纪差不多,合该亲亲热热的,别让这些礼数给生分了。”吩咐宫女,“快给杜夫人看座,十七,你也坐着。”

宫女搬了椅子过来,易楚不忙着坐,恭敬地说:“相公临行前交代过,以前受娘娘照拂颇多,让我时常进宫给娘娘请安,本应该早就拜见太后,只是身子不爽利,一直拖到现在,还请娘娘恕罪。”

盈盈又是一拜。

太后忙让宫女扶住她,“信义伯也老大不小了,比皇帝还年长两岁,好容易得此麟儿,应以子嗣为重。你有这个孝心就多多替杜家开枝散叶,为朝廷养育几个肱骨之臣,哀家比什么都开心。”

易楚应景地红了脸。

太后又道:“这人上了年纪,脾气也古怪起来,你们来不来看望哀家没什么,等生了孩子,让孩子多来看看哀家才好。”

话说得十分真切。

想必心里也是盼望着能有个孙子。

易楚默了默,想起俗话常说的“隔代亲”,老人对儿女不待见,可对孙子孙女通常娇宠得不行。

恐怕太后也是这般想法。

易楚附和着道:“含饴弄孙是一大乐事,没准过了年,宫里就热闹起来了,到时候娘娘可别嫌孩子们吵闹。”

出了正月就要选秀,一下子进来十几二十几个花季少女,总会有三五人有孕。到时候太后何愁没有孙子抱?

太后许是也想到这点,笑着点点头,“那就借杜夫人吉言。”

正说着,宫女端来托盘,将四碟点心一一摆在易楚面前的桌子上,恭谨地问:“杜夫人喝茶还是水?”

易楚笑道:“我没忌讳,在家里也是喝茶的。”

太后就道:“把我这壶六安茶给杜夫人,六安茶口味清淡。”

易楚忙起身道谢,落座间,恰宫女取了茶壶来倒茶,一不小心,易楚的袖子笼着茶盅随手一带,茶盅歪倒,水洒了满桌,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宫女忙不迭地跪下赔罪。

易楚笑道:“不怪你,是我不小心。”话音刚落,脸色立时变得苍白,霎那间额角沁出细汗来,密密地铺了一层。

宫女吓傻了,慌道:“杜夫人,你怎么了?”

易楚咬着牙,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肚……子疼……”

第146章 遗憾

太后身边伺候的宫女都是以往忠王府跟过来的,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六神无主,只知道跪在地上磕头。

赵十七是平凉侯府长大,平凉侯妻妾众多,没少听说饮食里下毒害人小产的事。这种情况下,躲避还来不及,她怎可能上前沾一身腥?所以,她倒是一点没慌乱,只远远的冷眼旁观。

太后先被吓了一跳,很快冷静下来,沉声道:“快去请太医。”

没多大工夫,太医拎着药箱呼哧呼哧小跑着赶来,却是角落里站着的顾琛看到易楚不好,先一步招呼人叫了太医。

太医先恭敬地给太后行了礼,又躬身给易楚行礼。太后不耐地说:“别讲究那些虚礼了,赶紧诊脉。”

因事出紧急,太后也顾不得拿屏风给易楚遮挡,易楚抬眼看清了太医的模样,是之前给易齐看病的常太医。

常太医医术极好,尤擅妇科。

医术太好……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易楚心头几个翻滚,慢慢伸出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宫女倒是回过神来,很有眼色地搭上了一块薄纱。

常太医跪在椅子旁边,右手三指轻轻扣在易楚腕间,神情专注。

易楚屏住气息,微闭了下眼,颤抖着声音道:“适才腹中痛得厉害,针扎刀搅般,可是胎儿有何不妥?”

常太医侧目看了她一眼。

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可怜,额角挂着细密的汗珠,一双杏目如山涧泉水般清澈,莹莹蕴着泪珠,满是哀求之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杜夫人是会医术的,理应知道自己身子的状况。

常太医垂眸,又探了下脉,开口,“脉息时续时断,时缓时急,紊乱无序,似是动了胎气……”

易楚松口气,声音却愈加急切,“我的孩子呢,他怎么样?”

太后也关切地问:“胎儿如何?”

常太医起身,又扫一眼易楚,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期期艾艾地对太后道:“如果悉心调养,当是无碍……”

“不!我的孩子不会有事!”不等他说完,易楚已尖叫起来,身子前倾软倒在地上,双手抓住了常太医的衣襟,“太医,求求你保住我的孩子,求求你……”

“杜夫人……”常太医伸着手,想扶又不敢扶,只扯住自己的衣襟,惶惶地说:“杜夫人快起来,切不可如此激动,于胎儿无益。”

宫女上前一左一右扶起了易楚。

太后叹一声,道:“太医开方子吧。”

又有宫女取来纸笔,铺在桌面上。

常太医考虑再三,开了保胎的方子,“每日一剂,先吃三天,等我把过脉再斟酌着增减。”

太后看了看方子,交给宫女,“照方子抓药,先煎一剂来。”

易楚流着泪,喃喃低语,“不可能,不会的,我的孩子怎么会有事?早上起来还好好的,到了这里也好好的,既没吃点心,也没喝茶水,怎么会动了胎气,怎么会动了胎气?”哀怨无助的目光轻轻移到太后脸上。

太后也是不解,问道:“平白无故的,怎么就动了胎气?”

常太医皱着眉头,突然面色一凛,“是麝香,屋里有麝香的气味,”目光逡巡一番,看到屋角的香炉,凑上前深吸口气,又摇摇头。

顾琛轻声道:“太后娘娘素日礼佛,只用檀香,从不用麝。”

常太医点点头,没错,香炉里燃的确实是檀香。

可又是哪里来的麝香味儿?

正此时,门外传来女子的喊声,“出了什么事,我家夫人怎么了?让我进去看看。”

是冬雪。

有人拦住了她,低声劝说着什么。

太后沉了脸,“谁在外头吵闹,还不拉下去?”

易楚连忙道:“是我的婢女,请太后开恩让她进来,她带着衣服。”

太后扫一眼她湿了半边的裙子,冲宫女点点头。

宫女开了门,冬雪一个箭步窜到易楚身边,不迭声地问:“夫人,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易楚虚弱地说:“快帮我把裙子换下来。”

冬雪这才发现她的裙子湿了,正要扶她,突然抽了抽鼻子,嚷道:“怎么这么浓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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