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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为夫妻(187)

低着头,下巴轻轻拂着她的发髻,声音低哑,还有些许的不安,“阿楚,看你对我这样冷淡,我心里难受……你别不理我。”

易楚的泪流得更凶,她哽咽着开口,“没不理你……你不给我机会,你发那么大火……”

滚烫的泪灼热了他的胸口,很快又蔓延到全身,杜仲不知所措,只一遍一遍地呢喃,“对不起,阿楚,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

该怎么说呢?

杜仲也无法解释当时自己的行为,隔着门缝,他听到易齐哀哀哭泣,说他非礼她,当时全身的血就像沸腾般,一个劲往脑子里冲。

他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想说自己对易齐并无杂念,所以出口就说卖了易齐,可易楚用那般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就像多年前,在杜家荣恩院发生的事情一样。

他记得很清楚,是景德二十三年三月初九,杜俍洗三那天,家里来了不少宾客,其中就有余香兰和她娘亲。

他因守孝,加上洗三是女人的事,就没往内院去,而在屋里习字。

有小厮来传话,说信义伯找他。

祖父大半年来一直卧病在床,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昏迷的时候倒比清醒的时候多。

他放下书本就去了荣恩院,可祖父仍睡着。

大丫鬟兰心说:“适才伯爷睁开眼,叫大少爷的名字……大少爷略坐坐,兴许伯爷待会就醒了。”

祖父屋里燃着两个火盆,又充斥着浓重的药味,兰心体贴他,“今日天儿不错,大少爷在院子里等吧。”

他耐不住热,就站在桂花树下等。

兰心端了茶走到他面前,失手泼了茶,茶水湿了两人的衣衫。

他虽生气,可也不好对祖父屋里的丫鬟动粗,就掏出帕子擦拭,可兰心突然就扯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胸前白嫩的肌肤。

然后,抓住他的手,放在隆起的两团上。

这是他第一次触到女人的身体,脑中一片空白。

正在那个时候,大章氏带着一众宾客来给信义伯请安。

兰心跪在大章氏面前哭诉,“……大少爷三番两次用言语挑逗,还拿了帕子当信物,许诺抬我当姨娘……适才趁我端茶过来又要非礼……奴婢虽是下人,可也是爹娘娇养的,只等到了期限家人来赎,好好寻个人家嫁人,再不敢有非分之想。”

听了兰心的胡言乱语,他自是不肯承认。

兰心喊了声,“少爷辱我清白,我自当以死明志。”一头撞上院墙,当场没了气。

大章氏就唤了婆子来行家法。

大章氏说,“仲哥儿,只要你认了错,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祖母就饶过你这会。”

他不肯认,棍子就不停地打在他双腿上。

十几位女宾神情各异地看着,都没有人开口,只有年幼的余香兰说了句,“仲哥哥不会做这样的事。”

捱了那么多下棍子,他咬牙死撑住没有哭,唯独听到那句话时,眼泪没忍住,“刷”地流了下来。

后来,包着头巾正在坐月子的小章氏跌跌撞撞地过来哀求,大章氏才放过他。

离开杜府后,他才明白,是大章氏买通兰心算计了他。

他是信义伯的嫡长孙,又深受信义伯器重,将来爵位必然是要传给他的。

可这么一闹腾,大家都知道年方十二的他在孝中调戏祖父屋里的丫鬟,品行如此败坏,岂能承继伯府?

大章氏本就没打算打死他,她的目的只在于败坏他的声誉,如果顺带让他落下个病根更好。

他逃了,气死了信义伯,而小章氏却得了个心善的美名。

听着他的讲述,易楚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画,画中倔强的少年趴在血泊里,身后膀大腰圆的婆子举着婴儿手臂粗的木棍,一五一十地打着。

才刚刚十二岁,对男女之事还一窍不通,就被安上个欺侮婢女的罪名。

而满院子的宾客,竟然都淡漠地看着。

易楚的心像是被尖利的刀子划过,痛得缩成了一团。

伸手紧紧地回抱着杜仲的腰际,又抬起头,寻着他的唇,贴了上去。

双唇交接,温柔地碾压吸吮,无关于情~欲,只有怜惜有心疼有愧疚,有满溢着的浓浓爱意。

不知过了多久,吻由轻柔变得急切,呼吸粗重而急促,杜仲的手慢慢从腰际滑到胸前……

外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冬雨小声地问:“太太,饭做好了,什么时候摆饭?”

易楚深吸口气,强压住羞意道:“这就摆吧。”

冬雨答应着出去。

易楚慌忙推开杜仲,重新绞过帕子擦脸,又打散凌乱的发髻。

杜仲自发自动地取过梳子帮她梳头,“……去晓望街刚好遇到外祖母,外祖母提到你,我才知道你并没回去……你去了哪里?”

易楚把到落梅庵的事儿说了遍。

杜仲浑不在意地说:“你自己看着处置就好……只是你得记着,但凡主动贴上来的女人或者别人硬塞的,我一概不会理,你不用把那些不相干的人放在心上。”

易楚眼前蓦地浮现出陈芙爽朗大方的面容,很快地挥开了。

吃饭的时候,易楚才发现炕桌上还放着两包点心,都包着陈记糕点铺的油纸,陈记糕点铺在积水潭附近,馅料用量很足,味道极好,很难买到。

一包核桃酥,一包糯米糕,都是她爱吃的。

杜仲轻声道:“早上骑马去买的,本想让你趁热吃……”

易楚又觉得眼眶开始湿润起来。

没想到,他一大早出门是为她买点心,而她却用自己的小心思来猜测他。

易楚满心满怀的柔情无法诉说,只用那双好看的杏仁眼一瞬不瞬地凝望着杜仲。

杜仲没有心思吃饭,放下筷子就把易楚抱到了床上,顺手挥落了帐帘……

翌日,易楚在浅浅淡淡的艾草香里醒来,对上杜仲深邃黑亮的眼眸,不由赧然。

尽管并非首次同房,可昨夜终是过分了些。

不该看的地方看了,不该亲的地方亲了,不该说的话说了,那些羞死人的动作也做了。

易楚面色红得几乎要滴血,杜仲却是神清气爽,凑在易楚耳边低声道:“人家说小吵怡情,大吵伤身,我是既怡情又伤身。”

易楚气得伸脚踹他,却被他一把攥住脚踝,轻轻放在唇边,亲吻,而后顺着小腿往上……

眼看着昨夜的情景又要重现,易楚忙不迭软语求饶。

杜仲大度地松开手,“这次先记着帐,等以后慢慢地算细细地算。”

易楚的脸不争气地又红了。

再过两日,大勇驾车跟冬晴一道将易齐送到了落梅庵。易楚指挥着冬雨冬雪把西厢房重新归置了一边。

而吴韵婷果然让人送来十条丝帕。

来人是个四十左右岁的婆子,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看着很喜气,口齿也伶俐,“我家姑娘针线不算出挑,这四条是她亲手绣的,怕太太见笑,又让针线房绣了六条,太太凑合着用……姑娘这几天早上喝着蜂蜜水,觉得比往常轻快些,今儿一早到花园里转了一圈,也没见不适……因着姑娘的身子,花园里花木不多,倒是有几棵树和一些藤蔓值得一瞧,姑娘说请太太赏脸去吃几块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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