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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总是在撩我(18)+番外

齐毓玠将一切看在眼底,眸色染上一片愁,他面无表情地走在抄手游廊,轻叹了声气。

后头跟着他的太监们一听,不得了,个个打起了百倍精神,生怕一不小心招惹陛下发怒。

李久是近身伺候的,昨晚的事情他了如指掌,除却他几个之外,眼下后宫里估计就钟粹宫和太后那儿得了消息,不过这些事早晚会走漏风声,到时只怕又会兴起闲言碎语。哎,他们做太监的能有什么盼头?尤其做到他这种程度,无非盼望主子另眼相待荣宠不衰,所以他也害怕陛下有问题啊,斜了眼前头陛下的下半身,李久一颗心怪惴惴不安的。

却巧他目光刚瞥去,陛下就突然回眸看了他一眼,李久登时打了个激灵,却又见陛下轻飘飘地转了回去,一字未吐。可一去一来间,他早吓了一身冷汗……

御书房。

齐毓玠无心政务,卷了本游记靠在窗下榻上。

春光明媚,偶尔一声蝉鸣悠长清脆,又有鸟儿从树梢飞过,激起一阵树叶簌簌响。

他淡淡扫过一行手上卷册,抿了抿唇,将游记丢开,定定扫向窗外。

日头渐下,终于又至黄昏。

齐毓玠起身在御书房内走来走去,他这个心理障碍一日不除若真成了魔障怎么办?总是逃避也不是个法子,直接眼一闭豁出去得了。

然而连着两夜,他都是下定了决心的,奈何……

那三位如今一个病着,另两个他确实不想再走第二趟。齐毓玠撇了撇嘴角,他后宫里统共就五位妃嫔,除了三位,就只剩下丽妃与那个阴差阳错入宫的女人。这实在是个太艰难的抉择,丽妃他心理性排斥,那个——

算了算了,去咸福宫罢了。

齐毓玠苦着脸斜了李久一记,“摆驾咸福宫。”

李久愣了愣,忙行礼称“是”,陛下肯去主动宠幸妃嫔他当然求之不得,只是心下却有些古怪,沉醉温柔乡这种事算美事吧?陛下怎么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样?又猜测陛下大抵真的有些不对劲,或许身体真有难言之隐?但先别慌,只要陛下肯不懈怠不放弃的一次又一次尝试,应该会成功的?

齐毓玠扯了扯嘴角,懒得将他的腹诽放在眼底,步履微快地走出御书房。

咸福宫内,丽妃正闷坐在寝殿折腾宫女们摘来的花。

日日在这宫里她无聊得很,加上江贵嫔与元嫔二人得了宠幸好似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寻常都要来咸福宫与她一起赏花饮茶,可今日呢?

越想越是生气,又觉委屈得很,从前在家都是爹娘兄长捧在手心里的,现在却孤孤单单没有依靠。

她本是惜花人,可糟心之下,看着这些花儿便厌了,双手扯着花瓣扔在地上桌上,不知不觉,已铺了一地,枯枝花蕊则乱糟糟的堆积在中间。

等到前头太监突然通报陛下摆驾到来时,丽妃整个人都慌了,手上残花倏地掉落在了裙摆上。她猛地起身,匆匆扫了眼寝殿,这才觉得可怕,地面红黄粉白一片,若只是花瓣倒也有些风情,可其中那些花枝却极为碍眼。

她往前走出一步,想叫人来收拾,哪知她太过心急,加之长裙绊脚,她猛地在陛下踏进门槛时摔倒在了地上,手心割到了带刺的枝丫,顿时沁出了血珠。

唐钰儿吓得花容失色,手心虽痛楚却不敢叫疼,又见陛下勾有龙纹的鞋面顿了顿,她脑中霎时一片空白,足足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的要撑着地面爬起来,可她真是倒霉,起身时又踩到了几支堆在一起的花枝,又重重扑在了地上。

齐毓玠:“……”

他站定在原地,看着两个宫女迅速上前将丽妃搀扶起来,觉得她这礼未免行得太实诚了些。

“陛下,臣妾有罪,惊扰了圣驾。”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左相之女,唐钰儿虽有些性子,但在礼节方面是绝不肯出错叫人拿捏住把柄。此番虽丢脸死了,却知道要先请罪。

扫了眼她沁着血的掌心,还有乱糟糟的裙摆,齐毓玠闻着满屋子的浓郁花香有些不舒适,不易察觉往后退了两步,淡淡朝身后道,“去宣个太医过来给丽妃瞧瞧。”

“是,奴才遵命。”李久给后头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弯腰退下,快步出了殿。

“臣妾谢陛下不怪罪之恩。”唐钰儿请了安,顾不得手心刺痛,她低眉站着一动不动,心中霎时跌入谷底,她知道,这次完了。

李久杵在一侧,也在心底暗自摇头叹了声气,好机会就这么被丽妃娘娘白白糟蹋了,这满屋子的花瓣若遇到个有情趣的主子,只怕早荒唐得以花为床一夜风流,但他们陛下这自制力……三年守孝可不是白守的,没太经历过女儿美,自是刚正不屈。

齐毓玠斜了眼李久,心想“就你一个太监懂得多”,他倒想打他脸留下,然而这花香实在杂乱得很,他都想打喷嚏,再忍不住,匆匆丢下了句“好好养伤”便出了咸福宫。

天色已彻底昏暗,宫殿檐角下灯笼盏盏随微风轻轻摇曳。

一行走在道上,李久打着灯笼,见陛下走得慢,仿佛有些萧索的意味,便试探着道,“陛下,再往前行百米,右转继续行数百米,便是景仁宫,那附近的老桑下观夜中半月湖极美,陛下可有心情去瞧瞧?”

什么半月湖?

齐毓玠挑眉,他就算看不透他心思也知道此话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回应,他静静往前行了数步,脑中思绪千转百回,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把事办了最好,一是宽慰整日胡思乱想的太后,二是他确实需要子嗣。

再者,都已入了宫,她又有什么碰不得的?本来那日大选若照太后的意思便要选中她的。

煞有其事地颔首,齐毓玠做好心理建设,施施然道,“左右闲来无事,便去瞅瞅。”

“诶诶。”李久谄媚的连连应声,心中不无得意,嗯哼,陛下今夜果然很有兴致,想来是能成的,哈哈哈,今儿个乔贵人得了恩宠可得好生谢谢他呐……

因着景仁宫里只入住了一位妃嫔,加之位份低,按照规矩侍奉的人不宜过多,里里外外便显得格外冷清些。

乔亦柔用完晚膳,一本满足地趴在窗台赏月。

在宫里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日日餐餐都是一场味蕾的盛宴,其实若皇帝肯放过她,坐吃等死也没那么不堪,只怕这后宫涌入的妃嫔越来越多,有朝一日她若沦落到吃残羹冷炙的地步就凄惨了哎……

“娘娘,小窗边风大,要不奴婢给您取件披袍?”

“不用。”摇头,乔亦柔头也不回道,“挺清……”

她话未说完,便见院落金漆大门突然朝两侧敞开,一个身姿笔挺的男人在众星捧月下踏步而来。

殿内太监忙跪下,抬高嗓子,“陛下到。”

不用他们说,她也知道了。

乔亦柔如被惊扰的豹子,瞬间条件反射地警惕起来。

他还没发现她,灯火和月光打落在他模糊脸颊,颇有些长身玉立清风两袖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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