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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敛财手册(42)

这是自己亲弟弟说出来的话?

别人都盼着自家亲戚和美幸福,她弟弟可好,竟然要亲姐姐和离!

辛家是诗礼传家,几时有过大归的妇人?

况且,她跟杨修文成亲十几年,恩恩爱爱举案齐眉,倘或没有辛渔这事,他们都不曾红过脸不曾争吵过。

而辛渔张口就是和离,辛氏怎可能不生气?

杨萱轻轻握住辛氏的手,柔声道:“娘别生气了,舅舅是一时糊涂脑子犯拧,娘不跟他一般见识。”

辛氏深吸口气,拍拍杨萱,咬着牙道:“都三十岁的人了,别人都是三十而立,他是越活越倒回去了……辛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人?”

秦嬷嬷开口道:“太太,咱们是回去还是怎么?”

辛氏撩起车帘,仰头看着杏花楼富丽堂皇的门楼一时拿不准主意。

如果回去,这次岂不就是白来了,难道真要丢下辛渔不管?

可要不回去,她实在不愿意再见到辛渔,而且也没有把握来说服他。

杨萱默默地等着辛氏拿主意,无意中,透过撩开的车帘,看到一个人影从对面酒楼晃晃悠悠地走出来。

土黄色的裋褐,腰里别一把长刀,身材矮粗却是很健壮。

就是与萧砺合住在水井胡同那个姓王的胖子。

三舅舅曾经说过,王胖子是个热心人。如果他知道三舅舅在杏花楼,说不定会劝他回去,即便不能,请他们找几个人把三舅舅拖回家里就是。

杨萱打定主意,眼看着王胖子就要走远,顾不得跟辛氏招呼,忙不迭跳下马车,提着裙角追过去,边跑边喊道:“王大人留步,王大人留步。”

王胖子就是个小小的校尉,是锦衣卫最底层的军士,除去街头上那些小混混,还没有被称作“大人”,根本没想到是叫自己。

直到杨萱喊了好几声,他才狐疑地停下脚步。

杨萱忙乱地行个礼,气喘吁吁地道:“我是水井胡同第三家姓辛的那户人家的外甥女,以前见过。”

王胖子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还有印象,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笑呵呵地问:“你找我啥事儿?”

杨萱喘口气,“我舅舅欠了杏花楼的银子被扣下了,今儿我们带了银子来赎人,可舅舅不肯回去,能不能麻烦大人……”话没说完,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紧接着一个低沉而冰冷,仿佛金石相撞的声音道:“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这声音!

杨萱莫名地颤抖下,回过身,面前果然是白杨树一般高瘦挺拔的萧砺。

他比她高半个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家大人呢?”

杨萱正站在他的阴影下,整个人被他遮住,忙往旁边挪开两步,指向马车,“我娘在那边。”

辛氏已经下了马车,正白着脸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萧砺一手垂在身侧,另一手按在刀柄上,静静地等着辛氏走近,这才开口:“杨太太,看您打扮和岁数,应该是见过世面的。想必您也知道,但凡有父母带着年幼的姑娘来这里,都是为了什么?”

能是为什么?

正经姑娘没有人会来这边,哪怕是经过也不可能。在杏花楼门口打转的,只可能是爹娘来卖女儿。

辛氏面皮顿时涨得紫红,冲杨萱道:“阿萱,回马车上待着。”

杨萱明白萧砺的意思,焦急地解释,“大人,不是这样,是因为我舅舅……”

“阿萱!”辛氏厉声打断她的话,“赶紧上车。”

杨萱不敢再多语,磨磨蹭蹭地走到马车边上,再回头,看见萧砺正跟辛氏说着什么。

辛氏点点头,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纸,又取出两只小小的银元宝交给了萧砺。

杨萱还要再看,却见萧砺突然侧头朝这边扫了眼。

纵然隔着丈余,冰冷的目光仍是像刀子般令人心悸。

杨萱赶紧踩着车凳爬上马车。

不多会儿,辛氏回来了,脸色稍微松快了些。

杨萱试探着问:“那位萧大人说什么了?”

辛氏“嗯”一声,“他要了十两银子酬金,今天就把你舅舅弄回去。”

十两银子?

杨萱错错牙,他还真能张开嘴要。

锦衣卫的校尉年俸三十六两,萧砺现下升任为小旗,俸禄不会超过五十两,这下可好,一开口两个半月的俸禄有了。

三舅舅不是说他是个热心人吗?

想必当初的金创药也不是白给的吧?

可是,既然求到他头上,也只能任凭他索要,否则三舅舅这么闹腾下去,谁知道又会惹出什么事来?

想到此,杨萱道:“等稍晚阵子或者明天,咱们再往水井胡同跑一趟,看看三舅舅是不是到家了,免得他们白收了银子不干活儿。”

辛氏点头道:“明天吧,今天怕是来不及,你爹兴许快下衙了。”

杨修文对辛渔成见很大,肯定不愿意辛氏过来,如果被他知道,说不定又得发脾气。

杨萱不想再看到杨修文跟辛氏争吵。

想一想,又开口,“待会儿嘱咐下张奎,让他瞒着些,别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辛氏淡淡答道:“不用,瞒是瞒不住,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你爹会谅解。”

言外之意,往后不再管辛渔了。

杨萱沉默不语。

可能这就是辛渔想要的吧,跟辛家,跟杨家都撇清干系,撇得干干净净的。

杨修文下衙后,果然又跟辛氏起了争执,可到晚饭时,两人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并不像有过嫌隙的样子。

杨修文还体贴地替辛氏盛了汤,吃完饭也没有马上放筷子,一直等到辛氏吃完才放下。

而杨萱却又一次被罚了,是杨修文亲自下得指令。

禁足半个月,抄五十遍《女诫》,不得允许不准出玉兰院,就连一日三餐也只能在玉兰院吃。

杨萱愤懑地接受了处罚,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抄《女诫》,直抄到胳膊累得发颤才停笔。

好在,辛渔的确被送回家了。

据说是萧砺叫了四个人将辛渔五花大绑,捆在牛车上推回去的。

一路上辛渔将杨修文骂了个狗血喷头,以致于王胖子看不过眼,掏出自己脏兮兮的帕子给他堵了嘴。

辛氏仍是打发秦嬷嬷去了水井胡同。

辛渔不让进,隔着大门骂杨修文不是东西,扬言两家一刀两断,永不往来。

秦嬷嬷再敲,门突然开了,迎面就是一盆冷水。

秦嬷嬷裙摆湿了大半,怒气冲冲地回来了。

从此,不管是扬州还是京都,大家都知道白鹤书院的辛老三彻底被家族和亲戚抛弃了,而辛老三也走上了吃喝嫖赌坑蒙拐骗的歪路。

就在杨萱禁足这天,夏怀宁春风得意地来到杨家。

他毫无悬念地通过了童生试,成为顺天府学的生员,也就是俗话所说的秀才。

秀才在见到官员的时候,无需跪拜磕头,而且如果在府学表现出众,每年有银两资助。

杨桐羡慕地说:“我听父亲说,今年顺天府学收生员百二十人,怀宁年纪最小,可造性必然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