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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敛财手册(40)

杨萱知杨芷是借此来开解自己,佯怒道:“哪有这样的道理,大哥是因为你花费工夫,怎么扯到我头上了?再说阳春三月,梅花都开败了,到哪里寻梅花去?”

杨芷笑道:“那就做桃花汤, 我看那个模子说是桃花也能含混过去。”

“切, ”杨萱撇嘴,没好气地问:“桃花能吃吗?”

杨桐想一想,开口道:“《千金药方》说每日取桃花三瓣泡水,空腹饮用,可细腰身。《图经本草》上说用酒浸泡新鲜桃花,可使容颜红润。看来桃花有驻颜之效, 吃几朵桃花有利无害。不过, 你们姑娘家吃就好, 我是男子,容颜美丑不算什么。”

杨萱启唇一笑,对杨芷道:“听到了吧,大哥说不喝桃花汤,姐还是另外想法子还礼吧。”

杨芷做无奈状,歪头想想,笑道:“先前的袼褙还剩了些,我给大哥做双鞋吧。大哥抬脚我量量尺寸。”

杨桐没客气,扯了长袍袍摆,抬脚踩在椅子上。

趁着杨芷量尺寸的时候,杨萱提起杨修文那股无名火,“……莫名其妙地就拍了桌子,大哥可曾听说过什么?”

杨桐皱眉,“我整天都在书院,回来后也没听到什么消息,要不我问问松枝,他每天跟随父亲左右,想必应该知道。”

杨萱摇头道:“不用了,爹爹把我们赶出来就是不想我们知道,问了松枝肯定会惊动他。万一再生气呢?明天我问问娘。”

杨桐道声好,“我也打听着,有信儿的话等明天告诉你。”

送走杨桐,杨萱看了会书便洗漱上床。

月色清浅,将玉兰树的影子映在窗棂上,微风一吹,影子摇晃不止,光怪陆离。春风自窗缝丝丝缕缕地钻进来,满屋子淡淡的甜香。

杨萱大睁着眼睛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那天辛渔说过的话,“如果听到什么不好的话,千万别当真……舅舅虽然无能,可基本的道义是有的……”

这就是说,即便三舅舅有什么惊世骇俗之举,也无需担心,因为有可能是三舅舅故意为之。

可三舅舅为什么不让她告诉辛氏,辛氏那么牵挂他?

如果当时她多问一句就好了。

杨萱思来想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阖了眼,第二天却是醒得早,匆匆地梳洗完就赶去西厢房。

辛氏仍在床上躺着,像是尚未起身,而杨修文俯身站在床边正解劝什么。

见到杨萱,杨修文神情明显一松,温声道:“阿萱,过来陪你娘用早饭,我衙门里有事,要早点过去。”

不等杨萱答应,竟是急匆匆地离开。

桌上摆着两样咸菜、两碟炒菜,一碟花卷一碟蒸饺,还有一小盆炖得浓稠的红枣薏米粥。

旁边的碗跟筷子都是干净的,看来不但辛氏没吃饭,杨修文也没吃。

杨萱走到床边,低低唤了声,“娘,起来吃点东西吧。”

辛氏侧身坐起来,斜靠在迎枕上,眼底有明显的青紫,看起来很憔悴,“吃不下。”

杨萱胸口一滞,却笑着解劝,“娘以前不是说过,人要是不吃饭,一整天都没有精神。我也没吃,正好陪娘喝碗粥,再耽搁会儿,怕是要冷了。”

辛氏默了默,起身穿上外衫。

她仍是穿着之前的湖绿色袄子,先前怀着胎儿,袄子做得有些肥大,现在穿在身上,空荡荡的,看上去非常瘦弱。

怀胎十个月,辛氏半点没长肉,反而更加瘦了些。

辛氏将头发简单地绾成个圆髻束在脑后,净了脸,在桌旁坐下。

杨萱已经盛出两碗粥,又夹一只蒸饺放在辛氏面前的小碟中。

辛氏温声道:“阿萱你吃,我自己来。”将那只蒸饺吃了,又浅浅地喝了小半碗粥就放下筷子。

杨萱心里藏着事儿,原本也没什么胃口,可她年纪小饿得快,昨夜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没了,肚子里空落落的。

一只蒸饺刚下肚,就将饿劲儿勾出来,竟是吃了两只花卷,两只蒸饺,喝了整整一碗粥。

才心满意足地将筷子放下。

辛氏唇角绽出一丝温柔的浅笑,抬手替她拭去腮旁一粒饭渣,唤文竹将杯碟撤了下去。

杨萱喝口茶,漱过口,因见辛氏眼底发青,眸里布着细细的血丝,料定她夜里也没睡好,便道:“娘再歇一会儿吧,睡个回笼觉,养养精神。”

辛氏摇摇头,“不用,我不困。阿萱,你将秦嬷嬷找来,让她吩咐张奎套车,我要出门。”

杨萱大惊失色。

辛氏还没出月子,而且春天正是风大的时候,倘若被风吹着伤了元气,一辈子都会头疼。

连忙劝阻道:“娘要去哪里,有事情吩咐我就是。”

“这事你办不了。”

“我能办,”杨萱又道:“我长大了,您让我试试?”

辛氏温柔地笑笑,语气很坚决,“你真办不了,去找秦嬷嬷吧。”

杨萱不动弹,继续问:“娘,娘,昨天爹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舅舅做了什么?”

辛氏犹豫好半天,才下定决心般,开口道:“本不该跟你说,可是……你知道也好,你爹也是没法子,不能怪他。”

却原来是辛渔不知从何处知道京城有处耍钱的地方叫逍遥馆,最近都在那里胡混。

这几天突然走了狗屎运竟然赢了钱。银子在手心还未捂热,便被人怂恿着去了杏花楼。这下可好,赢得钱尽数挥霍了不说,还倒欠杏花楼八十两银子。

杏花楼将人扣下了,放话说三天之内拿着钱赎人,如果过了三天,就送到顺天府大狱。

辛渔在京都没有别的亲戚,只能报出杨修文的名号。

如果杏花楼的小厮悄没声地将杨修文叫出来,借八十两银子,兴许人就赎回来了。可小厮不知道怎么想的,到了翰林院门口,二话不说,吵吵嚷嚷地喊着杨修文的名字,让他带钱去杏花楼赎人。

翰林院尽是饱学之士,其中还有不少大儒,怎容得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当下便对杨修文侧目而看。

杨修文又羞又囧又气,甩着袖子出去对小厮道:“我不认识什么辛家三老爷四老爷的,他的事情别扯在我身上。”

小厮扯着脖子嚷,“我不管,是辛三让我来找你,说他是你的小舅子。小舅子出事不找姐夫还能找谁?你别想赖银子,少一文都不行,若是今明两日见不到银子,你那小舅子就等着去下牢狱……连婊~子的钱都赖,真没天理了,亏你看着斯斯文文的像个读书人。”

杨修文何曾受过这种羞辱,顿时勃然大怒,斥道:“辛三早被辛家驱除家族,现今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你就是说破天,我也绝不可能给你半个铜板。”说罢便要进翰林院。

可抬头瞧见同僚们在里面探头探脑指指点点,又没有脸面进去,只能满腹怒气地往家走。

杨修文素日最重声名,平白无故地受此屈辱,怎能忍得住,所以进得家门就把怒气发作到辛氏头上。

杨萱隐约有些明白三舅舅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