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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敛财手册(34)

杨芷缓缓摇头,“没用的,萱萱……姨娘曾经跟我说过,爹爹性情温和不爱发脾气,可骨子里犟得很,爹爹认定的事情,便是母亲也劝不动……除非外祖父或者大舅舅相劝。”

可这根本不可能!

就是辛归舟跟辛农挑唆着杨修文支持靖王的!

杨萱顿感无语,扯了杨芷进屋,“姐也睡吧。”

到底是年幼捱不住困,这一夜纵然发生了许多事情,杨萱仍是头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直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睛。

杨芷早就醒了,正拿一根布条给辛氏量脚。

辛氏告诉她,“剪袼褙的时候,前后要各留出两指宽,两边宽窄各富余一指。”

杨芷量好尺寸,用炭笔在袼褙上做了记号,问道:“留得会不会太多了?”

辛氏道:“不会,纳鞋底的时候不能齐着边儿,肯定要往里挪一点儿。如果做大了,可以多穿双袜子或者垫上鞋垫,要是做小了就没法穿了。”

杨芷笑着点头,“我这头一双鞋是做给母亲的,母亲万不能嫌弃我手笨。”

杨萱进屋时,正听到这一句,立刻接话道:“姐给娘做完之后,顺便帮我也做一双,我也不嫌姐笨。”

辛氏嗔道:“真好意思张口,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再过会儿就该吃中午饭了。阿芷学着做鞋,你也一道跟着学,给阿芷做一双。”

杨萱满口答应,“这有什么难的,我做就是。”

杨芷忙道:“萱萱手劲小,纳不动鞋底,先不着急,等过两年再说。”

辛氏凝神看杨芷两眼,温声道:“阿芷,你别总是让着阿萱,委屈自己。你素来沉稳老成,有些话我想先说给你听听。”

杨芷疑惑地瞪大双眼。

辛氏叹一声,“你三月过了生辰才满十一,按理不必这么早说亲。”

杨芷刹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道:“母亲……”

辛氏续道:“我肚子里这个下个月就生了,最迟八月就能出门,想带着你四处走动走动。这阵子你不用做别的,回头我给你挑几匹布,你跟姨娘商量着做几件出门穿的衣裳,如果有了合适的,就早早定下来。”

杨萱眸光一亮,不迭声地赞同,“对,是该早点定下来,早点成亲。”

杨芷越发羞窘,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似的,低低垂着,完全不敢抬头。

辛氏狠狠瞪一眼杨萱,斥道:“越活越没有规矩了,什么事情都能插嘴?吃过午饭回去抄五遍《女诫》,晚饭时候我检查。”

杨萱顿时蔫了,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是。”

杨芷顾不得羞涩,抬头道:“母亲,萱萱不是有意……”

“不用给她说情,阿萱早该管管了。”辛氏打断她的话,正色对杨萱道:“出了正月,你也该收收心,该练针线练针线,该学做饭学做饭,别今儿来了兴头想干这个,明儿又惦记着那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什么都做不成。”

杨萱应声“是”,吃过午饭,乖顺地回屋抄写《女诫》了。

等天色暗下来,杨修文亲自动手,在正房院的两棵树之间栓了绳子,将昨天得来的花灯和今儿新买的几十盏灯尽数挂上去。

灯一盏盏在绳索上,在树杈间亮起,好像星子点缀其中,流光溢彩。

杨芷瞧着杨修文忙碌的身影,凑近杨萱身侧,咬着耳朵道:“萱萱,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儿?”

杨萱诧异地问:“什么事情?”

杨芷声音放得极低,断断续续地说:“……跟母亲透个话……找个读书的人家。”

杨萱蓦地就想起前世被她搅黄了的,真定府知府张兆的儿子。

想必杨芷会愿意。

可前世,是杨芷十四岁那年,薛太太才开口保得媒。

如果能有个机会提前提醒一下薛太太就好了……

第24章

辛氏雷厉风行, 隔天就让文竹开了库房取出六七匹布, 送到王姨娘所住的西跨院。

布匹都是上好的料子,有纹路似鸾凤飞翔的鸾章锦;有艳若晚霞的明霞缎;有流光溢彩的流光缎,还有几匹素色的杭绸。

王姨娘吓了一跳,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杨芷含羞带怯地将辛氏的话说了遍。

王姨娘沉吟片刻,郑重道:“阿芷, 这事不能听太太的。”

杨芷疑惑地抬头。

王姨娘道:“太太再能干,不过是个内宅女子,眼界总比不得男人长远。你现在相看, 最多只能往五六品的官员家里找,还未必能嫁给嫡子长孙, 再想要家世好, 就得往京外找。我觉得你应该等两年, 反正年纪小, 到十三四岁定亲也来得及。别看这三四年,兴许咱们能够往高里找。”

“可萱萱说……”

王姨娘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的话, “阿萱才几岁,哪里懂得了这些?就是太太……太太娘家三个男丁,只她一个女儿,你外祖父将她宠到心尖尖上,整日里就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就连针线还是定亲之后现学起来的。太太风光霁月, 心里可没这些弯弯绕。”

杨芷迟疑着问:“那要把这些布料退回去?”

王姨娘嗔怪声, “你也跟着学傻了不成?要是退回去, 就怕拂了太太一片好意。咱们还是照样量着尺寸做,等出门相看时只说相不中便是。这说亲,哪有一时半会儿就相中了的,有些得相看三四年才能定下来。”边说边捻一把面前的明霞缎,叹道:“当年这还曾经是贡品,张皇后生前就指名要这种料子……太太待你还真不错,难为你天天在跟前伺候。”

杨芷微微笑道:“母亲对我跟萱萱并无差别。”

“怎么可能?”王姨娘也笑,“再好也不是自己亲生的,总会有差别。只不过太太衣食无忧,不在乎这些俗物罢了……等裁衣时,裁得稍微富余些,今秋穿了,明春还能再穿一季,否则可惜这好料子。”

杨芷点点头,跟王姨娘商量做什么袄子,裁什么裙子。

王姨娘忽而又道:“定亲的事儿不急,嫁妆可得提前准备起来,别到时候被人小瞧了。”说着打开炕桌上的抽屉,取出一对玛瑙碟子,“过年时候太太让人送点心留在这里的,正好给了你。”

玛瑙成色极好,乳白的底色散布着深浅不一的灰,工匠颇具匠心,就着这灰色刻成了喜鹊。一只是喜上眉梢,另一只是喜鹊登枝,都是非常好的意头。

王姨娘举着碟子对向窗口,光线便透过玛瑙折射开来,晶莹透亮。

杨芷却觉得心里完全不透亮,有些不安,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遂问:“说不定过些天,母亲会遣人来要,姨娘给了我算怎么回事?”

王姨娘道:“就说不当心打碎了,或者直接说你喜欢要了去,太太不会追究。”

杨芷摇摇头,“还是先放在姨娘这里吧,若真是不着急定亲,有这几年工夫总会攒出来的。”

接连几天,杨芷往西跨院跑得次数多,可也没耽误在辛氏面前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