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娇娘敛财手册(202)

松枝应着退下。

春桃看杨萱脸色好了许多,松一口气,问道:“姑娘中午想吃点什么?”

杨萱笑道:“我不饿,早晨起得晚,又吃得多,现在还饱着,你们吃吧,刚才看到街上有卖夹馅火烧和韭菜合子的,闻着挺香,要不你们去吃那个?”

春桃怕文竹禁不住饿,便不推辞,从荷包抓一把铜钱交代蕙心去买火烧和合子,又跟杨萱商议屋舍的安排。

杨桂跟薛大勇一起住先前杨桐住的清梧院,竹韵轩给两人读书写字用。邵南兄弟和张永旭住松枝他们之前住的群房。

杨萱仍想住玉兰院,被文竹劝住了,说后罩房不方便。

杨萱想想也是,如果还跟以前养在深闺,住后罩房也就罢了,现在下人们时不时要来找她回事,钱多松枝也经常过来,不如正院方便。

故而,杨萱便住在辛氏之前的东次间,春桃跟兰心姐妹仍住在西厢房方便使唤。

眼下就只缺个厨房做饭的。

兰心姐妹会做,但只是勉强入口,春桃管着一大堆事,腾不出手,总不能让杨萱下厨做给她们吃。

文竹便道:“那我留神着,有手艺好而且干净利索的婆子,就带她来给姑娘看看。”

其余婆子也应允着帮忙打听。

几人商议定,蕙心已经买了饭回来。

杨萱怕别人不自在,推说要歇晌,回了东次间。

先前春桃洗的帐子已经干了,就挂在床上,帐顶是水墨画的虫草,轻风吹来拂动帐帘,蚂蚱一动一动似是活了般。

杨萱瞧了片刻没有睡意,索性起身寻到纸笔,研出一池墨,一笔一笔地合算账目。

萧砺每月俸禄都是有数的,除去这个外,再有是刚从大同回来给过她一千两银子的赏赐,以及前不久的一万两。

好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买地,那一万两的银票仍在。

想要还回去的就只有一千二百两银子和杨家的祖屋。

祖屋占地不大,可地角好,至少值八千两银子。

八千两加个一千二,再加上一万两银票,总共还给他两万两好了。

多出的就当作感激他这两年的照拂。

杨萱有银子。

醉墨斋从正月开印开始卖纸笺,到现在正好五个月,每天卖一百张,除去成本之外,净赚一万五千两。

原本有七成是圣上的,可圣上既然开口赏给她,她就先借用一阵子。

反正账目记得清楚,几时圣上反悔了,她会一文不少地还回去。

杨萱提笔往纸上写,而泪水不受控制般扑簌簌往下掉,眼泪晕花了墨迹,也模糊了她的眼。

朦朦胧胧里,仿佛看到萧砺弯着唇角对她说,“往后我的事情都让萱萱管着,我穿什么衣吃什么饭,还有每月领了俸禄都给萱萱管。”

又好像是寒冬腊月的清晨,萧砺顶着冷风回来,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我买了糖饼,还热着,萱萱趁热吃。”

还是寂静的夜晚,两人对着同一支蜡烛,她做针线,萧砺拿着刻刀吭哧吭哧刻木头,刻一会儿抬起头朝她笑……

他整天“萱萱”“萱萱”不断口,又时不时地说“我的萱萱”。

可为什么有了恩人“静妹妹”,就不顾他的萱萱了呢?

杨萱泣不成声,哭过一阵儿,掏帕子擦擦泪,将桌上纸团了,另外铺一张,用镇纸压着,写一行,擦一把泪,终于把账目罗列清楚。

待得墨干,将纸对折再对折,仔细地放进荷包里。

再坐会儿,感觉日头已经不像方才那么晒了,杨萱重新梳过头发,整了整衣衫,叫上蕙心往椿树胡同走。

走到门口,正见李山出来。

李山摇着头问:“大半天你上哪儿去了?”

杨萱笑道:“到榆树胡同,把阿桂他们读书的地方收拾出来。”

李山朝院子里努努嘴,“萧兄弟也不知从哪里弄来这两人,真是不可理喻……别的我也不多说,你心里肯定有数,早点搬出去也好。”

杨萱本也不打算跟李山多少什么,只嘱咐他别忘记明天直接去榆树胡同。

待李山离开,杨萱问邵南,“家里有什么事儿发生?”

邵南低声道:“那位腿脚不好的方婶子在院子里走,大黄凑上去,被方姑娘踢了一脚,阿桂少爷跟她理论,她骂少爷是吃白饭的……阿桂跟大勇想动手,李先生给拦住了。”

杨萱咬咬唇。

难怪大黄今儿没出来,按往常只要家里人进门,它早蹿出来了。

杨萱绕过影壁,瞧见杨桂跟薛大勇腰杆挺得直直的,正在习字,大黄可怜兮兮地躺在他们脚前,骨碌碌的大眼睛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见到杨萱,大黄没精打采地呜了声,完全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图。

杨萱蹲~下身子摸摸它的头,大黄这才打起精神,摇了摇尾巴。

杨萱看它身体四肢都没有伤处,猜想大黄许是心灵受到伤害了,抿唇一笑,又轻轻拍了拍它。

杨桂跟薛大勇直到写完手中一整张纸,才转过头喊“姐”。

杨萱笑着打趣他们:“今儿怎么知道用功了?”

薛大勇慢条斯理地回答:“先生说,考中进士当了官就能惩治刁民。”

“不让她们欺负大黄和孩子。” 杨桂紧跟着补充。

杨萱哑然失笑,只道:“科考举仕得用功,不能今天想起来写两页大字,明天想不起来就不写,每天都要坚持用功。”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我们能坚持。”

杨萱拍下杨桂肩头,“你们俩把衣服还有书本笔墨都收拾好,一会儿搬到咱们家里去,不住这了。”

杨桂高兴地问:“是咱们自己的家吗?”

杨萱重重点点头,指挥着俩人把衣物放进箱笼,把书本用麻绳捆成一摞,然后把两人被子叠整齐,用床单卷好打上结。

没多大工夫,松枝和春桃带着四个身形魁梧的大汉进来。

趁他们搬东厢房的时候,春桃跟蕙心飞快地将西厢房收拾利落。

不单是衣裳被褥,连同屋里的床跟衣柜都要搬过去。

一趟没搬完,让马车跟牛车又跑了第二趟。

因见第二趟东西不多,杨萱便让松枝把厨房里的瓜果菜蔬搬到车上,还有院子里的柴禾。

起先搬厢房里的物品时,方静没吱声,看到有要搬柴火,她沉不住气了,尖声问道:“杨姑娘要搬哪儿去,家里还得用呢?”

杨萱视她如空气,只当做没听见,见牛车上装得满满当当,再盛不下,才作罢。

那堆高高的柴火只剩下一小半。

方静气得跳脚,杨萱根本没搭理她,牵着杨桂的手上了马车。

杨桂还不忘记大黄,让薛大勇将大黄一同抱到车里。

祖屋那边婆子们七手八脚很快将床铺铺好,不等天黑,酒楼里送来了席面,还额外赠送了一小坛梨花白。

松枝带着杨桂等人在外院吃饭,杨萱等女眷则在内院吃,那坛酒就摆在内院的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