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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敛财手册(197)

萧砺回屋将飞鱼服脱下来,另外换了件轻薄的衫子,候着杨萱洗干净,搭到竹竿上晾着,一边道:“圣上另外还有赏赐,不过还没拿到,等拿到再带你去看。”

杨萱仰头问:“是什么?”

萧砺有意卖关子,“先不告诉你,免得你到时哭不出来。”

杨萱瞪大双眼,不搭理他,甩手走回厅堂。

萧砺弯了唇角,紧跟着进来,给两人各倒杯茶,原原本本讲起昨天面圣的事情,“……圣上对典房的草图非常满意,说既是为百姓所建就得考虑百姓的需要和难处,还特地吩咐我告诉你,卖纸笺的红利他就不要了,让你补贴在典房上,别亏了银子。”

杨萱抿唇笑笑,嘟哝道:“想必圣上也不缺银钱了吧,从正月就不清静,到现在查抄了十几家,得抄出多少家产?”

萧砺低声道:“不算宅邸、田产和商铺,其余现银、珠宝首饰共有大约二十二万两银子。”

杨萱挑眉,“每家都有两万多两银子的家产?”

“不止,”萧砺道:“按以往的例,落入士兵手中约两成,当官的拿两成,余下的入册交给朝廷。”

那就是每查抄一户,当官的就能拿到四五千两银子。

杨萱真正讶异了,“你们也太大胆了,就这么明晃晃地欺瞒朝廷……那为啥不见你拿银子回来?”

“大头都交给指挥使了,不过我也攒了些。”萧砺从怀里掏出只荷包,“先前没告诉你,是不确定该不该拿,昨天在圣上面前过了明路就没关系了。这是一万两的银票,另外给了义父一万两,我只拿了银票没要珠宝首饰,那些东西容易惹是非,你喜欢什么钗簪尽管去买。”

杨萱打开荷包,见里面卷着十几张面额不等的银票,也没有逐张计算,只沉吟道:“既然圣上知道你手里有银子,还是再买地好了,总得让他知道这银子仍旧是为朝廷花的。”

萧砺笑道:“就听你的,再买一百亩地。”

杨萱盘算着,一百亩地加上房子,六千两银子足够,还能剩下四千两,遂道:“剩下的可以买间大点的宅子。”

萧砺目光闪烁,“好地角的宅子不好买,等打听了再说。”

杨萱明白这个道理,叹口气道:“反正不急,慢慢打听着吧。”

过了两天,有官媒上门,来提李石求娶春桃。

这次礼数足,还带了四方表礼。

杨萱没收,淡淡地拒了,“我们在京都住惯了,嫁到江西人生地不熟的,再说春桃老实,家中没有父兄撑腰,要是被人欺负了,我也无从知道……还是想找个近便的人家,哪怕不在京都,保定或者真定也成。”

官媒笑呵呵地道:“姑娘别一棍子打死,男女结亲讲究缘分,不是有句话叫做‘千里姻缘一线牵’,月老的红线系上了,就是相隔千里也能结成亲。姑娘先考虑考虑,我回去再问问主家,过几天再来。”

待官媒离开,杨萱叫来春桃,讲了官媒提亲之事。

春桃红着脸道:“一切由姑娘做主。”

杨萱既好气又好笑,“别的我能做主,你的意愿却没办法。你到底觉得李石这人怎么样,能不能合得来?以后可是你跟他柴米油盐地过日子,别人可没法说。”

春桃无奈地叹一声,“我觉得配不上李三爷,他家境好,还有个举人兄长,我没爹没娘,手里也没银钱,要是嫁过去肯定被人瞧不起,还是算了吧。”

杨萱道:“这个放心,我不会让你被人瞧不起,你只想想李石这个人怎么样?”

春桃思量半天,又道:“江西太远了,真嫁过去就见不到姑娘了。”

杨萱仔细揣摩着她的语气,猜测道:“你觉得这人还行?”

春桃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杨萱心里有了数,开口道:“既如此,官媒再来,我就应了他。我想过了,李山后年下场应试,李石得盖典房,两人至少要在京都待两年,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不如早点成亲,若是能生个一儿半女,即便以后回江西,有孩子傍身也不会被欺负。”

春桃点点头,又问:“可李先生还没成亲,李石才行三,总得按着序齿来吧。”

“未必,”杨萱解释,“我估摸着李山没成亲是要等考完会试攀上户更好的人家,他是嫡长子理应慎重……李家既然来求亲,这些事情想必考虑过。等下次问问官媒。”

春桃应一声,患得患失地退下了。

转天,趁着萧砺回来早,杨萱跟他商量,“李石上门求娶春桃,我觉得这门亲事还行,想应下来。春桃现在身无长物,把小沟沿的地分给她十亩傍身可好?”

十亩地,加上房子,差不多五百两银子。

之前杨萱给文竹的那所院子是用了她的银子,事先没商量萧砺。

而小沟沿的地相当于两人合伙买的,杨萱得知会过萧砺才能决定。

萧砺浑不在意地说:“你看着办,你身边没旁人,就这几个信得过的,多赏点也没什么。”

杨萱连声道谢。

萧砺微笑道:“不用着急谢,我相中一处宅子,咱们现下去看看可好?”

杨萱看看天色,日影虽然西移,但夏天天长,离黑天还早,遂道声好,回屋换了件出门衣裳,跟萧砺一起出门。

走在路上,问道:“宅子在哪个位置,远不远?”

萧砺含混地道:“不远,就在南薰坊……你打算哪天回田庄,要住多久?我过几天忙,可能没法陪你去,早些把车马订上。”

再过八天是杨修文跟辛氏的忌日,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两年已经过去了。

杨萱轻叹声,“二十八回去,多住些日子,正好避开暑气,约莫六月初十回来。”

萧砺道好,“那就订两辆车,可以多带些东西回去,我要是得空就去看你。”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杨萱只觉得眼前的路越来越熟悉,心“怦怦”跳得厉害,一会儿上一会儿下,飘飘忽忽地落不到实处。

不多久,萧砺停在榆树胡同门口,将门上白色封条撕掉,掏钥匙开了锁,推开门,低声道:“进去吧。”

杨萱呆愣愣地迈不开步子。

这是她的家,是杨家三代人居住的地方,是她前后两世生长的地方。

泪水刚流出,就感觉手中多了条帕子。

萧砺凑在她耳边低声打趣,“先哭一阵,哭完了咱们看看怎么收拾。”

杨萱满眶的泪水顿时憋了回去,狠狠地将帕子甩到萧砺身上,“你讨厌!”

萧砺替她拭拭眼角,柔声道:“回家了,就不许再哭,以后咱们会过好日子,好好过,嗯?”

杨萱点点头,握住萧砺的手绕过影壁。

入目便是一片茂密的狗尾巴草,掩盖了原本平整的青石板路,往西瞧,竹韵轩门口的青竹依旧,那座精巧的太湖石假山却被湮没在杂草中,失去了灵性。

杨萱踏上台阶,走进二门,仪门旁王婆子经常坐的竹椅还在,只是落满了灰尘。院子里散落着几条帕子和两件女子衣衫,被雨淋日晒的,早已褪去了原本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