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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敛财手册(181)

杨萱落了个清闲,本打算跟杨桂一起玩七巧板消磨时间,谁知道杨桂一本正经地说:“姐你先玩吧,先生嘱我写一百个大字,我写完再陪你。”

倒好像杨萱才是需要人陪的那个。

杨萱深切地感受到张继推荐李山实在是睿智之举。

李山性情豪爽心胸开阔,这大半年的耳濡目染言传身教,使杨桂也变得开朗大方了许多,有了男子该有的豪迈气度。

松枝跟文竹搬出去之后,杨萱尚未觉得什么,可等到薛大勇回家,而李山也不必天天过来,杨萱真正察觉到冷清了。

不说别的,就单只午饭,往常要包两盖帘饺子,现在她跟春桃加上杨桂,连一盖帘都吃不完。

中午吃一顿,晚上还能再吃一顿。

这次从田庄又带回两车秸秆、柴火并粮谷稻米之物,杨萱吃不完,各样都分给文竹一半。

文竹仍是两头来回跑。

之前是从椿树胡同到干面胡同的铺子里,这时节铺子歇业,文竹每天从石槽胡同过来干活,一会儿除尘,一会儿洗衣,等到临近中午再回去。

留她吃饭,她不肯,说要回去陪松枝。

杨萱便不教她过来,文竹笑道:“年前事情多,姑娘容我再跑几天,正月里我就偷懒了,隔五天来给姑娘请安。”

杨萱事情少了,倒是能腾出工夫跟李山学画。

她前世跟辛氏学过工笔,中间遂蹉跎了好几年不画,毕竟有底子在,而李山擅长的也是工笔,稍加点拨就能上手。

甚至在描摹人物眉目神情上,与李山相比也不遑多让。

两人合作一幅画,李山先画出扑蝶女子的身形动作,杨萱添上面貌神情,最后李山在旁边空处画几株芍药,缀数只粉蝶。

画作完成,不管是技艺还是色彩,还是构图,都较之李山原先旧作更上层楼。

李山嗟叹不已,暗悔自己进京晚了,要是早两年,早点结识杨萱,未必不能先一步抱得美人归。

可也只是想想。

他瞧得清楚,杨萱面对他的时候,虽也是盈盈浅笑,可那笑是端庄的,是温和的,但是面对萧砺却不一样,她的眼睛会发光,从眸底透出来亮。

不管喜或嗔,都是只有在萧砺面前才有的风情。

唉,都说才子佳人,佳人才子。

想他李山也是过五关斩六将考出来的举人,生得仪表堂堂气度不凡,怎么就不能讨得佳人欢心呢?

李山心里郁闷,趁萧砺在家,约他一道喝酒。

两人从天上飞的大雁说到河里游的鸳鸯,从什刹海旁边新修的侯府到小沟沿要建的典房,李山越喝越清醒,对萧砺道:“我家里也能拿出两三千两银子,我跟你们一道盖典房。”

当即跟杨萱要来纸笔,修书一封,请春桃跑腿送去驿站。

腊月十八,朝廷封印,各处衙门除了值守官员处理紧急事务之外,也都关门休息了。

萧砺却仍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小年夜的饺子都没有回家吃。

转过天腊月二十四,范直带着两个黄门小太监突然来到了椿树胡同……

第122章

他们来时, 杨萱刚把饭端到厅堂的桌子上。

饭极简单, 一盆面疙瘩汤,一盘蒸红薯还有小小一碟腌渍的酸豆角。

看上去很寒酸。

见到范直,杨萱来不及吃,立刻吩咐春桃把饭菜端下去,拿抹布擦干净桌子,又飞快地沏了茶,将范直让到首位就坐。

小太监把手中包裹捧到桌面上, 便识趣地退到门外。

范直打开包裹,里面是只一尺见方的黄杨木匣子,再里头又有四只小匣子。

杨萱垂手站在桌旁, 目瞪口呆地看着范直将四只小匣子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来。

竟然全是印章, 足足十六只。

材质有寿山石, 有青田石,有象牙, 有黄杨木;而形状有圆形、有方形、有椭圆的,还有扁的。

杨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听范直道:“这些印章均为圣上亲笔手写,找宫里能工巧匠精心刻成,分为劝学篇、向善篇、孝亲篇和报国篇。印章交给你, 所得盈利就按上次所说, 圣上占六成, 你占四成。”

杨萱点点头, 应声“是”, 伸手拿起一只方形印章。

印章四周饰以精致繁复的云龙纹,字体像是古篆,杨萱隐约能辨认出“少年”两字,猜想可能是“少年心事当拿云”的句子。

不管是云龙纹、螭龙纹还是夔龙纹,都是皇家器物才能用。

如此一来,完全不可能有人敢仿造印章。

那就是说,不管纸笺卖到多么昂贵,别人也只能瞪眼看着。

杨萱默默盘算着,眸中不由绽放出动人的神采。

范直瞧见,沉声道:“杨姑娘虽然被圣上器重,可也得记着圣上毕竟是国君,君心难测。若是以后面圣,须得谨慎应对。”

杨萱神色一凛,恭敬地回答:“多谢公公教诲。”

范直指指印章,“都收好了,别遗失一个两个的,没法对圣上交差。”顿一顿,压低声音,“老四最近天天回家?”

杨萱也跟着压低声音,“有时回,有时候不回,这又两天没回了。”

范直“嗯”一声,“你告诉他,武定伯那边,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杨萱听着名字熟悉,像是之前在哪里听到过似的,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只点头答应了。

范直没多耽搁,说完这句话便起身带着小太监回宫,正赶上御膳房的掌事太监拿着菜单子请圣上楚洛点菜。

兴宗皇帝传下来的规矩,御膳房每顿要准备九九八十一道菜,做成之后呈上菜单子请圣上挑,挑中哪道就摆哪道。

启泰帝在世时,每顿都要选三十六道菜,楚洛不太在意,往往朱笔一圈,随意圈出二十几道摆上来。

在等待御膳房摆饭的空当,范直上前复命,顺嘴提了句,“老奴去时,杨姑娘也刚把饭摆出来。”

楚洛随口问道:“吃的什么饭?”

范直笑笑,“一盆疙瘩汤,几块蒸红薯,还有碟小咸菜。”

“就这个?”楚洛抬起头,诧异道:“不是一年上千两银子的进益?”

范直答道:“老奴也不明白,老奴瞧那餐具也很简陋,就是市井间的粗瓷碟子,几十文钱一套。真没想到杨姑娘这么节俭的人,肯拿出一两千银子盖典房。”

楚洛看着面前官窑出的青花瓷缠枝牡丹盖碗,沉吟片刻,将司礼监太监刘全叫了来,吩咐道:“传朕的口谕下去,往后御膳房准备三十六道菜即可,摆多了也是暴殄天物。还有后宫,除去皇后那里之外,各处用度均减少三成,衣裳首饰不用天天换,朕没那闲工夫看。核算一下,一年下来能省多少银两?”

一开口就裁减这么多,事先也没半点端倪啊。

刘全连声应着,眸光有意无意地在范直身上停了片刻。

范直低眉顺目地站着,神情波澜不惊。

刘全领命下去,过得小半个时辰,将数目字算出来,等楚洛用完膳,颠颠呈到案前来,“启禀圣上,御膳房每年能省一万八千两,各宫花费可省四万三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