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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敛财手册(149)

程峪摇摇头,挥去脑中纷乱的想法,低低吟读几遍,“合家乐,合家乐,名字太过……普通,不如叫沁香园?干面胡同多有酒楼茶馆和点心铺子,倒是个好地方,但是想要赚钱不能靠周遭平民百姓,百姓家里能有几个钱,一年买上三五回点心就不错了。那边离教坊司和演乐胡同近便,他们的银子才好赚……至于匾额,点心铺子不比文具铺子,文具铺子进出都是文人学子,得有个像样的匾额,点心铺子谁还看匾额字体好坏,只要点心的味道好就足矣。莫若杨姑娘自己写一幅,传出去也是佳话一桩。”

“不不,”杨萱不迭声地推拒,“我不行,我写不了大字,也不想传出去。”

程峪不由微笑,“如此,我来写,你可决定了用哪个名字?”

杨萱默默思量片刻,“就依大人所言,用沁香园吧。”

程峪道声好,“我写完尽快找人镶起来,大约过个六七日给你送到铺子里。那边可有人在?”

“有,”杨萱连忙答应着,“我以前的一个丫鬟每天会过去开门散散味道。到时候我也过去等着。”

程峪道:“那就定得宽裕些,十天之后吧,九月初一我送过去,顺道把匾额挂上。”

两人议定,杨萱便告辞回去,倒是认认真真地考虑了程峪的建议。

演乐胡同在京都很有名,就是她这个不常出门的姑娘家也知道,那里最多的就是青楼妓馆。有不少公子王孙以及风流名士都喜欢光顾那里。

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可怎样把银子赚回来呢?

杨萱打发松枝往演乐胡同跑了两趟,终于琢磨出几个法子。

十天工夫转瞬即过,杨萱一早就往干面胡同去等着。

约莫辰正时分,程峪带着两个小厮模样的人将匾额抬去,顺便给杨萱带了个口信,“我义父想要见见你,九月初四申正时分,在清和楼,你可得空?”

“得空,”杨萱应道。

她一个女子也不当差,用不着应时应卯地上衙,怎会没空。

只是,平白无故地,范直为什么要见她?

杨萱心里有些犯嘀咕,仰了头问程峪,“大人可知道范公公唤我何事?”

程峪面上露出几分迟疑,“不太确定,好像听义父说,太子殿下见过姑娘……”

第100章

太子殿下?

杨萱心里“咯噔”一声。

除去太子班师回朝那次之外, 她也就因为松枝的事情,在六部门口碰到过一回,太子并没有多说什么。

平白无故地, 为什么提到她?

这跟范直要见她有什么关系?

杨萱翻来覆去想不明白, 好容易捱到九月初四, 不等到约定时辰,先就惴惴不安地去了清和楼。

没想到范直已经在了。

坐在靠窗子的桌子旁边,面前摆一杯茶,两碟点心,正旁若无人地吃着。

此时未到饭店, 店里人不多。

杨萱左右打量下,挪着碎步走到范直面前,低低招呼声, “范公公。”

范直抬眸,面色平静地指了对面椅子,“请坐。”

杨萱不忙就坐, 先屈膝福了福,“还不曾给公公贺寿,愿公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范直浅淡一笑, “你送的贺礼我看到了,二姑娘有心了……老四最近可曾给你写过信?”

杨萱愣了下才醒悟到老四是谁, 忙回答道:“先先后后写过三封, 可是三封加起来才二十个字。”话语里, 不由自主地就带出来不满。

范直笑道:“能写就不错了, 我至今不曾收到过他只言片语。” 说罢,吩咐跑堂伙计,“倒茶。”

茶是春天刚采的西湖龙井,汤水澄碧,香味清雅。

杨萱啜一口,低声问道:“不知公公唤我前来,有什么吩咐?”

范直道:“不是我找你,是太子殿下想见你。”

杨萱手一抖,茶盅里的水泼出来,在桌面上留下一滩小小的水迹,“我不想去。”

范直着意地打量杨萱两眼,声音明显温和许多,“本来就是太子召见你,殿下目前在兵部,再有两刻钟就能处理完公事。两刻钟后,我带你过去见他。”

杨萱愈加心慌,试探着问:“不知殿下找我何事?”

范直卖关子,“等见到殿下,自然会知道。”

想必他知道缘由,却是不肯告诉杨萱。

杨萱更觉惶恐,倘若面前不是萧砺的义父,不是未来红极一时的御前大太监,她真想拔腿就走,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越是焦虑,时间过得越是缓慢,几乎是度日如年。

好容易到了时辰,范直率先站起身,对杨萱道:“走吧。”

杨萱错后半个身子跟在范直后面,不多时便走到六部门口。

今天仍是杨萱认识的那个守卫当值,许是因为太子在里面,守卫昂首挺胸,面无表情,身体站得笔直,较之平常精神了许多。却在看到杨萱时,略略诧异了下。

杨萱冲他不自然地笑笑,随着范直走进去,直到兵部门口,范直跟门口等着的小黄门低语几句,小黄门推门进去,旋即出来,对范直点点头。

范直看眼杨萱,“进去吧。”

进得门里,迎面看到太子面色铁青正襟危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身旁侍立着两位內侍。

杨萱只匆匆扫过一眼,便跪倒在地,“民女叩见殿下。”

片刻听到头顶“唔”一声,接着是低沉的声音,“报上名来。”

平常哪有这般大喇喇问姑娘名字的?

可对方是太子,是皇室之人,杨萱不得不答,“民女姓杨,单名一个萱字,萱草的萱。”

太子又问:“杨萱,你可对我心存怨恨?”

杨萱一怔,不知如何作答,茫然地抬头看了眼太子,很快又低下。

太子再问一遍,“你可曾因你父母之事怨恨于我?”

杨萱仔细想一想。

若说恨,不是没有,可并不强烈。

或许是因为她已经历过一次,知道前世就是太子登基为帝。不管是谁上位,首要的肯定是铲除异己。

杨修文身陷党派之争,被处死已在预料之中。

所以,只是伤心难过,对太子却没有太多怨恨之意。

何况,怨恨有用吗?

能让杨修文死而复生吗?

杨萱轻轻摇头,“不怨。”

太子道:“此话当真?”声音里有不容忽视的威严。

杨萱身子俯得越发低,“当真。”

太子忽地从怀里掏出一物,扔在杨萱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杨萱吓了一跳,本能地躲闪了下,那物落地,竟是一本奏折,奏折里夹着张字条,飘飘悠悠地正落在杨萱眼前。

上面字体纤柔娟秀,明显是出于女子手笔,可这肯定不是杨萱写的。

再者,即便她写了字条,也找不到门路呈到御前。

奏折并非任何官员都有资格呈上。

杨萱讶然地浏览一遍字条,又摊开奏折看了看,大约明白了一二。

字条是一名顾姓官员的女儿所写,主要是替自己父亲申冤,且控诉太子暴虐成性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