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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谋略(25)+番外

杨姵羞得不好意思看。

杨峻却不断摇头,“好一身硬工夫,有这个本事理应为国效劳,他却在街头卖艺,可惜呀可惜。”

杨妡闻言便着意地打量了壮汉两眼,不料竟发现在人群的另一端,安国公府蔡家姐妹俩也在。

蔡星梅穿水红色袄子,梳着堕马髻,鬓边插两支赤金梅花簪,梅花花心镶着黄豆粒大小的红宝石,被炎阳照着闪闪发光。旁边蔡星竹则穿了件豆绿色袄子,梳着双丫髻,戴了两支鎏金镶南珠的簪子。

打扮得比去魏家做客那天要体面。

想起蔡星梅已有十二岁,该是说亲的年纪,说不定长辈约定了人家借庙会的机会相看。

杨妡莞尔,回身要指给杨姵看,错眼间,瞧见个鸦青色的身影。

怎么可能?

怎可能会在这里见到他,那个时不时在她梦里出现的人?

杨妡揉揉双眼,再望过去。

那人约莫二十出头,生得眉似远山鼻若悬胆,因眼窝略凹,一双眼眸深邃幽黑。尤其凝视着别人的时候,眼神格外的专注认真。

前生杨妡就无数次沉醉在这样动人的目光里。

千真万确,他正是薛梦梧!

朝夕相处十年之久,他的每个神情她都记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杨妡心跳如擂鼓,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恨不能立时奔过去扑进薛梦梧怀中哭个痛快。只是双脚软得厉害,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似的,根本迈不开步子。

只怔怔地盯着那个人。

这时候,壮汉已然表演完毕,有个六七岁的男童端着瓦罐绕场收赏钱。

杨姵拉起她的手,“走吧,往前边看看。”

杨妡泥塑般纹丝不动。

杨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蔡家姐妹,正要招呼,突然从人群外挤进一人,舒展了长臂飞快地拔下蔡星梅头上金簪,随即矮下身子往外跑。

“哎呀,”杨姵被这突来变故吓了一跳,回头冲杨峻嚷道,“大哥,那边有个偷儿,抢了蔡十一的簪子。”

杨峻立刻戒备起来,沉声问道:“在哪儿?”

“就在那边,往东边跑了,”杨姵伸手指向对面。

却见那偷儿没跑几步,已被个青衣男子当头拦下,男子看似文弱,却像习过功夫一般,身手非常敏捷,不过三两下就将偷儿摁倒在地,顺势踹了他一脚,夺回金簪。

动作如行云流水,利落干练。

蔡家姐妹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急急赶了过去。

青衣男子跟丫鬟简短地交谈两句,将金簪交给丫鬟,又对着蔡星梅拱手揖了揖。

蔡星梅似是认识他,先讶异了下,紧接着露出腼腆羞涩的笑容,曲膝还了礼,又窃窃跟丫鬟低语几声,侧转开身子。

男子浅浅笑了,笃定又从容,一如从前在杨妡面前的样子。

杨妡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心里蓦地涌起浓重的酸涩。

她从来不知薛梦梧是会武的,也不知他竟然认识蔡星梅,而且,那两人看起来,才子佳人竟是颇为合拍。

一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正怔忡着,听到杨姵的声音,“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去,当然是要去的。

杨妡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两人小心地避开人群往那边走,正见薛梦梧扭着偷儿双臂走过来,恰恰碰了个对面。

杨妡觉得心又不受控制地跳起来,跳得那么快,那么急,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口中蹦出来一般,目光也自有主张地落在薛梦梧脸上,缱绻缠绵。

薛梦梧感受到她的目光,回视她一眼,很快又移开,目光里藏着丝丝寒意,淡漠而疏离。

杨妡如坠冰窟。

她曾无数次想象再见到薛梦梧会是怎样的情形,他不认识自己没关系,只要他肯和颜一笑,她愿意主动攀谈。

而现在,她却再也没有了开口的勇气。

恍恍惚惚中,已是擦肩而过。

杨姵拉着她来到蔡家姐妹面前。

蔡星梅脸上还带着未曾褪去的红晕,笑道:“这么巧?”

“我们就站在对面,要不是刚巧看到偷儿,还不知道你们也在,”杨姵快言快语地问,“那个捉偷儿的壮士是什么人?身手真厉害。”

蔡星梅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羞答答地说:“是甘州进京赶考的书生,半路失落银两,便搭上戏班子一路进了京。”

旁边蔡星竹插话道:“说来也巧,他那个戏班子先前还在我家奏过曲儿……幸亏薛公子仗义相助,否则姐姐失了簪子,回去指定……”似是意识到不妥,赶紧闭了嘴。

杨姵心知肚明,问道:“你们就两人来,怎么也不让护院跟着?”

蔡星梅尴尬地笑笑,“底下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其实我们带的人原也不少,只是不曾想过会有人当街偷抢。”

蔡家儿女多,蔡星竹行十三,下面还有十六十七,都才五六岁,更需要人管。

杨姵岔开话题问道:“你们还要逛哪里,要不要一同去,那边我大哥在。”

蔡星梅受此惊吓已无心再逛,便道:“母亲说定中午在寺里吃斋,时辰不早,我们也该过去了。回头得空,到我们家里玩,我六哥又买了几株新品种菊花,等开了就给你们下帖子。”

杨姵笑着应好,几人就此别过。

见她们离开,杨妡一下子垮了脸,适才堆起的笑容已然散去,白净的小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衬的酸楚与悲凉。

杨姵被她的神情骇着,圆瞪了眼问:“阿妡,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阿姵,”杨妡唤一声,忽地抱住了她……

第19章 庙会

“阿姵,你会不会永远对我这么好?”

杨姵失笑,“当然,咱俩可是吃同一个奶娘的奶长大的。平白无故地,你问这个干什么?”

“问问还不行?”杨妡俯在她肩头靠来靠,忽地自嘲般笑来,真没想到,她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有朝一日竟会在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身上寻找安慰。

可听杨姵这般讲,心里仍是感动不已。

在杨府,除了张氏,杨姵就是对她最好的人。

从今而后,不管怎样,她总是要护着这个名义上的姐姐。

杨妡很快地敛了情绪,做出兴高采烈的模样道:“你不是说庙会有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咱们去逛逛?”

杨姵自然说好。

沿着口袋胡同直走过去,穿过卖绫罗绸缎、针头线脑的摊位便是卖各样绢花发簪、布老虎拨浪鼓等小物件的货摊,甚至还有卖蛐蛐、小兔子、小奶狗的。

杨妡对这些不感兴趣,架不住杨姵喜欢,也便耐心地陪着她挑选。

两人有商有量地选了九连环、桃木根刻的笔山、竹枝镂空的笔筒,杨姵又买了对灰毛小兔子。

一路下来,小厮双手拎的满满的,红莲跟桃枝也各提了两袋点心。

杨峻好脾气地问:“还有什么想要的,如果没有就回去了,晒太久怕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