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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谋略(166)+番外

说罢递过去一个小小的雕着石榴花的紫檀木匣子。

齐家世代都是忠厚善良的性子,三舅公更是为别人考虑得多,见魏氏一把年纪顶着寒风跑来本是不容易,姿态又放得这么低,便想阿楚是一定要嫁过去的,何必因这些小事闹得不愉快?

便道:“亲家夫人言重了,我们都是为了孩子,只要小两口能过得和美,什么体面不体面都是给外人看的。”不肯要那匣子。

魏氏却很坚决,非把齐楚叫过来,亲自塞进她手里。

魏氏走后,齐楚打开一看,墨蓝色姑绒上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共千两银子。

三舅公吓了一跳,忙让齐韩过来讨张氏的主意。

张氏也颇为诧异,细想一下对齐韩道:“兴许是贴补给小两口以后过日子的,毕竟在外面要另置一头家,而阿峼每月俸禄连自己花用都紧张,让阿楚收着便是。”

齐韩想想觉得有道理,原样将银票带了回去。

齐家只准备喜床,那么芙蓉阁的布置就落在张氏头上,杨妡顺理成章地接在了手里。

说起来还是让杨妡布置最合适,因为她跟齐楚处过不短的日子,又多少了解杨峼的喜好,故而选用的器具摆设都尽量投他们所好,用足了十分心思。

随着年关在即,正值三九,天气冷得几乎是滴水成冰,杨峼早几天就写回信来,说已经跟上司告了假,腊月十八就往回赶,一直休到正月十八再上衙。

听起来很长,足足一个月,可大冬天路上不好走,从文登到京都紧赶慢赶也得六七天工夫。这样一来,单是路上就得耗费一半时间。

魏氏扒拉着手指头算日子,估摸着过小年应该能到,谁知从早上等到落钥都没有消息,二十四一早又落了雪,开始只是下雪沫子,下着下着就成了片,沸沸扬扬的,很快将院子里的亭台楼阁染成了白色。

这样的天气,怎可能赶路?

而杨峼的婚期定在腊月二十六,这是年前最后一个适合嫁娶的吉日,错过这天就得等到正月初八。

魏氏长长叹口气,对钱氏道:“实在不行就让阿峋代替阿峼迎亲,先娶进门等以后再洞房。”

钱氏想想实在没别的办法,只得应了。

杨府众人都翘首期盼杨峼早点回来,岂知有一人更是心急如焚,不是别人,正是魏二奶奶杨娥。

杨娥成亲三日回门没回,满月之后回娘家住对月也没回。

开始是不想,后来则是拉不下脸来回去。

临出阁前,她自以为要脱离杨家从此在毛氏的庇护下幸福生活,所以对杨家上下都爱搭不理的,先是跟杨远桥吵闹过,又对钱氏不满过,最后几天竟连松鹤院的门都没进。她是打定主意再不回杨府的,可短短一个月就灰头土脸地回去,她拉不下面子,也不甘心。

她不相信凭自己的才学与智慧,再加上毛氏的支持,会在魏府混不下去。

可事实就是事实,不管她怎么努力讨好秦夫人,秦夫人对她始终神色淡淡的,完全不是未成亲前一口一个小娥那般的亲近。

好一点的就是,秦夫人终于不让她在跟前伺候饭菜,也不招呼她过去说话了。

魏璟也是。

杨娥曾想推心置腹地跟他谈谈,解释一下自己先前行为的原因,但洞房过后一连六七天,魏璟都没有踏足过来仪阁。

下人们瞧得清楚,便有闲话传出来,意思说魏璟瞧不上杨娥,连门都不进。

杨娥对洞房夜里的事情有些发怵,可听过毛氏解释,又觉得魏璟所为确实是被气的失了分寸,如果她温柔体贴些,魏璟定然不会那样狂暴。

杨娥反思之后,又听到那些传言,便在毛氏面前抱怨,“母亲也是,成亲第二天就迫着表哥读书,表哥刚馆选考进翰林院,离是否留馆还有三年。做学问是天长日久的工夫,岂在这一朝一夕间?”

毛氏也隐约听到了传言,觉得杨娥说的很有道理,又惦记着早点抱重孙子,便将秦夫人叫过来训了顿。

当天,魏璟就回了来仪阁,不等杨娥开口,便将下人斥退,揪着杨娥胸前衣襟就扔到床上,冷冷地说:“既然是你求的,那我也不好拒绝。”

熟练地抽出腰间系带把她手脚捆在一处……

从此每隔五六天,魏璟就回一次来仪阁。

杨娥实在怕了他,哀求过恳请过,魏璟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变本加厉,也不知从何处寻来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每次拿她试刀。

杨娥苦不堪言,撩起裙子给毛氏看,腿上一处挨着一处有绳索的泪痕,有蜡烛的烫痕,还有弯弯的指甲印。

毛氏彻底明白了,可她有什么办法,魏璟是她唯一嫡亲的孙子,以后要承继爵位,不能有任何丑事传出来,于是劝道:“你不是一直说喜欢阿璟?阿璟就是孩子气喜欢跟你闹着玩儿,你迁就迁就他。我也跟他说说,以后动手别这么重。”

听罢,杨娥一颗心就像浸在了冰水里,从里到外透着寒意。

思来想去,她所能依靠的只有杨峼了,而杨峼终于赶在腊月二十五宵禁前进了家门……

第105章 认亲

魏氏本来已经歇下了, 听说杨峼回来, 匆匆忙忙披上衣裳就往外迎。

珍珠赶紧拦住她,劝道:“外头天这么冷, 又黑灯瞎火的, 老夫人从热屋子出去别激着,再者三少爷鞍马劳顿,没准儿还没吃饭,总得先回去喝口热茶换件衣裳。老夫人先缓缓, 我去找人问一声,等三少爷漱洗罢再过去不迟。”

魏氏觉得有道理, 连声催促人到外院打听。

没过一会儿, 丫鬟小跑着进来, 喘着粗气道:“老夫人, 三少爷回来了, 已经进了二门, 说要过来给您请安。”

魏氏立刻来了精神, 吩咐珍珠让廊檐下的灯笼点上, 又使唤玛瑙立刻去沏杨峼喜欢的云雾茶。

茶还没沏好,杨峼便大步踏进松鹤院的大门。

刚进门, 杨峼便跪在冰冷的雪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魏氏在屋里看见, 斗篷也顾不上披,哭着就冲了出去,抱住杨峼不撒手。祖孙俩人就在院子当间抱头痛哭。

珍珠急得忙劝, “三少爷,老夫人身子骨不好,又没穿大衣裳,有什么话进屋说。”

杨峼一听,再不坚持跪着,起身扶魏氏进了门。

就着明亮的灯火,魏氏将杨峼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才短短三个多月,人瘦了许多,临走时缝的青莲色锦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两只腮帮子都凹了下去,精神也憔悴,眼底明显有着青紫,一看就知道是觉没睡足的结果。

再细瞧,见他额角被鬓发掩住的地方有块青肿,而锦袍上沾过泥水,有许多残留的脏污。

魏氏泪水不住地流,抚着杨峼脸颊问道:“怎么就瘦成这样了?还有满身的泥石怎么了?”

玛瑙端着托盘进来,闻言笑道:“老夫人,先让三少爷喝杯茶暖暖身子,我已经吩咐厨房备饭,厨房说别的菜不易得,先下碗汤面给三少爷垫垫,很快就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