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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谋略(143)+番外

所以他拼着自己受死为李昌铭挡了那箭。

然后他作为一个孤魂野鬼在黄泉路上溜达过,在奈何桥边徘徊过,可能还是终究觉得亏,不能瞑目,又重新活过来了。

这一世,他想要正儿八经地成个家,想有个女人为他做饭,为他裁衣,夜里能让他搂在怀里热热乎乎地睡,然后生儿育女相伴到老。

不管是高门大户的小姐也好,还是平民百姓家的闺女也好,只要她真心对他,他一辈子不负她。

只是,再多的打算也抵不过他对杨妡的执念。

在水阁门口,当看到杨妡穿着嫩粉色的比甲如桃花仙子般盈盈走来,那一刻,他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排斥过,拒绝过,甚至故意躲避过,终究还是依从了内心的渴望,他还是想要她。

终于又如愿以偿地与她定亲。

魏珞不敢想,以后会不会还重复过去的路,可心里隐隐又有着期盼,这一世,杨妡会冲他笑,会朝他发火,会跟他撒娇,既然有了好的开始,应该也会有个好的结局吧?

思及此,魏珞禁不住朝杨妡那边望去。

杨妡正细细地品尝着松枝端过去的烤肉,皮喷香酥脆,肉细嫩香软,比起平常炖的别有滋味。

松枝笑着将魏珞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遍,“……兔肉性寒让少吃点,要是喜欢,下次再打了来吃,还有野鸡烤着也好。”

难得那个粗人还会说出这般体贴的话。

杨妡看着切成小块的肉,和明显已经剔过的鱼,心里好似抹了蜜似的,面上却不显,将桌上刚切好的一碟西瓜递给松枝,“给王爷他们送过去,顺道问问三少爷,要是晚上没事儿,能不能帮我们做个竹哨?”

杨姵听闻,鄙夷道:“都多大了还玩那种东西,我不要,你自个儿玩吧。”

红莲也听到,飞快地瞥了眼杨妡。

松枝将西瓜送过去,又转达了杨妡的话。

李昌铭不觉得如何,魏珞双眸却骤然明亮起来,璀璨得如同天上闪耀的星子。纵然再迟钝,他也猜出来,杨妡并非是要竹哨,而是约他夜里相见。

魏珞抬头望天,见夕阳不知何时已经完全落下,隐隐约约一弯残月淡淡地缀在蓝灰色的天际。

“嗡嗡”叫着的蚊虫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见到亮光纷涌而至,成群成团地绕着火堆打转。

远处的马婆子也察觉到了蚊虫,正要上前提醒杨妡等人,就看到李昌铭与魏珞已自地上起身,将火堆灭了,再远远地跟两位姑娘打个招呼便告辞离去。

旁边的媳妇便称赞道:“难得王爷这么尊贵的人儿,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也和气,行事也有分寸,四姑娘有福气。”

马婆子情知媳妇是特意说给自己听,为着讨好钱氏,但她也觉得瑞王着实可亲,虽说贸然闯进内宅不妥,可半点出格的事情都没做,丝毫没让下人们难作。

他能如此,岂不就是因为看重四姑娘?

而瑞王亲自给魏珞保媒,又单单跟他一处来,想必是存着提携魏珞的心,再者四姑娘与五姑娘素来交好,往后也得敬着点五姑娘。

马婆子越发起了敬畏之心,毕恭毕敬地走到桌子前,满面笑容地道:“两位姑娘,天色已黑,蚊虫都出来了,要不收拾了回屋歇歇?”

杨妡本也打算回去,笑着起身,与杨姵各自回了屋。

夜色很快笼罩下来,院子里灯笼次第亮起,杨妡净过脸,将白□□裳换下,另穿了件家常的银条纱袄子,发髻也打散了,松松地编成两根三股辫,用支银簪箍在脑后。

红莲挑亮烛心,扫一眼坐卧不宁的杨妡,笑道:“今儿午饭吃得晚,姑娘夜里又吃了鱼肉兔肉,闷在屋里怕积食,要不出去溜达一会儿?”

青菱斥道:“净出馊主意,天都黑了,不说冲撞了花神娘娘,单是蚊子就能咬一身包。”

杨妡道:“我穿得严实不碍事儿,再把端午节时候做的香囊戴上,里面放了樟脑薄荷还有艾草,也能驱蚊。”

青菱见杨妡打定主意,不再阻拦,找了三四只香囊,不但在腰间系了,手腕上也套两只。

杨妡“咯咯”笑,“这样出去我就成大香包了。”

“夜里没人瞧见怕什么” 青菱也觉得好笑,却丝毫不敢大意, “姑娘不知道外头蚊子毒着呢,我前天被咬了,立马肿起铜钱般的大包,到现在还痒着,又不敢挠,挠破了就是一块印子,好几个月消不了。”

杨妡细皮嫩肉的,若是叮一下,红肿更明显,宁可让她这样古怪着出去,也不能天亮之后发现满头红包。

杨妡听她说得有理,只得应了。

因只在附近转悠,红莲怕提着灯笼招飞虫,便没提。两人借着清浅的月光以及屋檐下昏黄的烛光慢悠悠地走。

没走几步,就听到柳林里短促悠扬的竹哨声,杨妡低声吩咐红莲,“我过去说几句话,很快就出来,你当心别让人瞧见。”说罢,朝竹哨传来的方向走去。

月光浅淡,透过茂盛的枝叶缝隙斜照下来,更显微弱。

杨妡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冷不防被垂下的柳条绊着,身子紧跟着往前倒,险些便要落地,却有双有力的手攥住她的腕,将她稳住了。

杨妡“嘶”一声,甩开他的手,“用那么大力气干什么,骨头都被你捏断了。”撸起衣袖让他看。

魏珞眼力好,便是月光微弱也瞧得清楚,她嫩白如鲜藕的腕间赫然一道红印,旁边系了只小巧的宝蓝色香囊,衬着那皓腕越发纤细娇软。

一时又是心动又是心疼,还隐隐有些懊悔,“是我不好,我怕你摔着,着急了些……很疼吗?”

“嗯,疼死了,”杨妡嘟了嘴,仰头看他,“你替我揉揉?”伸了手臂往魏珞面前。

魏珞轻轻握住她的腕,适才情急没顾得上品味,现在却清楚地感受到掌心中她的肌肤嫩滑如羊脂,柔软似无骨,又微微带了些凉意。

他周身的血液立时像沸开的水,不断地往上翻涌,想放开舍不得,可握着,心里又着实难受,脑子自有主张般不停地怂恿着他去抱她亲她紧紧地搂着她。

真是种幸福的折磨。

魏珞纠结半天,忽地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并一张纸,顺势松开她的手,“这是瑞王府配得药,我跟他讨了瓶,可用来防蚊驱虫,你夜里出来或者白天到树荫下就擦一点儿,能管一个多时辰……这是秋声斋的草样子,匆匆忙忙地描的,现下院子都是空的,后面也一片空地,你想盖什么或者添什么就画上去,回头交给晨耕,我等上竹山堂去取。”

光线太暗,杨妡也没有展开看,将纸原样收了,却拔开瓷瓶塞子,用指甲挑出一点膏脂来,柔声道:“我戴了香囊不怕,给你抹一点吧。”

魏珞忙道:“不用,我皮糙肉厚的,叮两下也看不出来,用不着。”话音刚落,就觉得手背一凉,却是杨妡将膏脂抹在他手背,轻轻地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