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小赵无奈摇头:“今天又打了三个电话,都是秘书接的,加上时间差,目前还没联系上。”
沈嘉明拧紧眉头,一时间有些心烦气躁。
“那红林的生平资料也给我。”
“下面那页就是。”
沈嘉明抽出资料。
照片上的女人坐姿笔挺,对镜头微微露出笑,旁边是她的介绍。
慈善家,“B城年度杰出者”,一生奉献在慈善行业中,为此并未成婚。
看下来都是大肆地赞扬。
不过后面还随着一条小新闻,大意是那红林身陷诬告风波,可是未等警方介入,孤儿院便发生了大火,至于是什么诬告,其中并未细说。
因时代过久,沈嘉明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具体的信息。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个孤儿院并不像表面这样平和,那红林也不像是新闻所描绘的这样心如菩提。
“沈队——!”
另一个小警员气喘吁吁冲入办公室,根本顾不上喘气,指着外面道:“有、有发现了!”
到底是年轻人,不太稳重。
沈嘉明:“慢点说。”
他艰难平稳了一下气息:“你让我们在欢乐之家周围搜寻,我们、我们找了一天,然后在几里外的水沟里挖出一根腿骨!看年龄不大,应该是小孩子的。”
听到这话,沈嘉明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
第60章 60
崔美贤在回老家的前一天去看守所看望了徐衍一次。
仅一月没见,徐衍就像是换了个人,面颊凹陷,胡子拉碴,沧桑到让她陌生。
两人拿起电话。
“妈。”
徐衍低头,似乎不太敢和她对视。
崔美贤隔着玻璃抚摸上徐衍的面颊,“过得……还成吗?”
“嗯。”
她注意到他脖子上的青紫,想来也知道这里一定是不好的。
崔美贤心酸道:“妈明天就要回老家待一段时间了,等、等你这边开审我再过来。”
徐衍总算肯抬头。
崔美贤没有把家里的事情告诉他,还怕他难过,特意安抚道:“儿子你放心,你姐夫说会给你找最好的律师,我们都相信你,你姐夫一定会想办法证明你的清白的。”
徐衍不吭声。
喉结动了动,说:“我姐呢?”
崔美贤原本是不想在徐衍面前提及徐乔的。
老实说徐衍对徐乔的感情也让她觉感到难堪,这些个日日夜夜里,崔美贤无时不是愧对地下头的丈夫。一直以来她把徐乔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也想不到长久信任的孩子会生出不该有的僭越。
她认为徐衍无辜是一方面;觉得可耻也是一方面。
“你姐夫准备带着你姐移民,最近就在办手续。”崔美贤不死心地劝说,“徐衍啊,不管案子结果如何,妈都希望你不要去破坏……”
话音未落,那只大手突然扣向玻璃,重重一声,吓得崔美贤一个抖索,神色变得恐惧。
徐衍已经站起来了,剃成平头下的眉眼冷厉尖锐,眼神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戾气,让崔美贤不禁畏惧了一瞬。
“你说什么?”
“徐衍……”
“不能让他把徐乔带走,不能!”
崔美贤说不出话。
“好了,时间到了。”
警察过来抓他,徐衍不肯放下手机,死死地和那双手对抗着。沙哑的嘶吼从话筒里传来,带着一股执拗的,绝望的力量——
“听到没有!妈!不能让他带走徐乔!”
“徐乔会死的——!!”
警察强行架着他离开。
崔美贤怔怔看着被拉走的儿子,僵坐在原地迟迟未动。
徐衍重新被带回牢房。
看守所的环境不怎么好,关押在这里的人都是还没有被判决的嫌疑犯,一个房间关着十几个人,乱七八糟什么人也有。
徐衍直接被丢了进去。
坐在通铺上的几个男人安静看着他的好戏。
“呦,徐衍和妈妈撒娇回来啦?”
左臂纹满关公的男人朝他而来,语气戏谑,顺便在他旁边吐了一口口水。
徐衍面无表情抬起头,“滚。”
他的双眼里燃烧着一团冷色的火,顿时震慑住纹身男。
徐衍从地上爬起回到自己的位置。
一言不发侧躺在上面,丝毫不在意后面的骂声。
傅瑾舟是要逃。
若是让他得逞,那么就没人知道他的罪行,也没人再救徐乔。
他会背负着罪名在牢里度过一生,徐乔呢?她会被杀父仇人困在一个陌生的国度,也许会死,也许会成为禁脔,不管是哪种结局,所面临的都是悲惨。
要出去……
他一定要出去……
徐衍的手摸向枕头下方,目光一点点变得冰冷而坚定。
**
凌晨1点。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色。
灯光一盏接一盏亮起,原本熟睡的犯人惊醒,扒拉着栏杆好奇地张望着外面的情况。
看守所的负责人步履匆忙,神色肃穆:“怎么回事?”
狱警道:“103的徐衍,他用牙刷自杀。”
负责人步伐稍顿:“牙刷?”
狱警:“他偷藏了一把牙刷,将柄头磨尖,扎破了自己的脖子。”说到这儿,语气虚弱不少,“这是我们疏忽,一直以来都没有注意。”
看守所虽然乱七八糟的人很多,但到底都没有定罪,各个还算是乖巧,就算遇到刺儿头,也不会在狱警眼皮子底下用这种方式寻死,毕竟这世上想活得更多一些。
加上一个牢房住的人太多,谁都没注意到那把小小的牙刷的存在,就这样才着了他的道。
看守所医疗水平有限,徐衍当夜被紧急送往就近医院治疗。
那头被打磨尖锐的柄头距离他的颈动脉仅有2毫米,稍有差池,神仙难救。
由于康复要些时日,徐衍被暂时看管在一间单人病房。
他从昏迷中转醒时,天也已经亮了。
脖子缠着厚厚的绷带,一只手被铐在床上,徐衍口干舌燥,过度的血液流失和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蒙。
负责人站在床边,神情较为不满。
“徐衍,你的行为很有问题。”
“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吧?我奉劝你老实点!”
负责人对着徐衍劈头盖脸放了一堆狠话,临走还不忘对看守的叮嘱一番,徐衍闭上眼,半句都没有听进去。
因为他知道,他算是成功了。
这间医院临近看守所,僻远且设备老旧。
他曾和导师四下学习过一段时间,也恰巧来过这里两天,对医院的一切和周围设施都了若指掌。
徐衍看向门口。
目前共有两人看守他,一人负责里面,一人负责外面,还有一辆警车二十四小时在门外待命。
留给徐衍的时间并不多。
他的眸光毫不闪烁地看着微微裂开的天花板,脖子上传来的疼痛时刻刺激着他让他清醒。
一直过两日,他的身体情况有所好转。
等天完全暗下来,徐衍对着旁边正在吃饭的看守说:“我要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