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再空阔没人,可这毕竟是开了窗啊。
葛烟忙着去救那些被拨着乱落到肩胛亦或者是膝弯的衣衫,转眼不知想到什么,整个人都怔了瞬。
却不曾想即刻便牵扯到了沈鸫言,引来他极为性,感的叹。
可这会儿实在是顾不得,她低低泣着道,“不行,林老师要是等下回来怎么办?”
大概是前面被林妘撞见时的场景过于记忆深刻,葛烟实在是怕了。
更别提这时还敞着窗,以及随时可能会到家的林妘。
沈鸫言捧着她,“那就等她回来了再说。”
这还能等人真回来了才商量的?
那时她一定第一个把他给推出去。
一晃神,她心思全乱了。
见怀里的人很是心不在焉,沈鸫言漫不经心掰过她的面颊,在她长睫上碰了碰。
他似是笑,“现在总归比那会儿哭得厉害了。”
她没有在哭啊。
以及那会儿,又是哪会儿?
垂眼凝神片刻,不过是瞬间便明白过来的葛烟。
愤愤地抬起秀窄的指尖,在他背上挠了下。
在城北庄园里住的日子就这么顺延了下来。
原本林妘的意思是让他们能住几天便住几天。
但沈鸫言似是觉得庄园这里四处可发挥,便又多待了一段时间。
而谈及林老师。
那天直到了很晚她都没回来,说是在外面歇了,这才成功地让葛烟松了口气。
不过眼下虽是在庄园这边暂住,两两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她和沈鸫言很快又忙碌起来。
每天从半山下来后便分道扬镳,一个前往京芭剧院,一个则去向公司。
而论及往常两人偶有可以独独相见的闲暇时间,葛烟多数分给了葛丛鹭。
自从知晓自家哥哥回国常驻,且要正式接管葛氏后,她隔山岔五便往梁宅跑,亦或者是时不时地去往葛氏。
原先觉得沈鸫言会在意。
可她真这般做了,他反倒是没说什么的那位,任由着她去。
只默默地应许着,不曾做别的要求。
这天难得她有空在庄园休息,哪儿也没去,沈鸫言确实被公务缠了身,在公司里走不开。
再次见到耿秘书,葛烟竟然有些再世为人的错觉。
据他所说,自家老板有东西要送来,需要她本人亲自签收。
葛烟望着耿秘书递过来的礼盒,刚想留人再问些什么。
他脚底恍若抹了油,转瞬便溜没了影。
女孩径自凝望了会儿,在拆开礼盒前,先致电去了沈鸫言的办公室,“今天好像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吧,这样也要送我礼物吗?”
沈鸫言大概正在办公,音质被模糊了层,伴着纸张缓缓翻动过去的声响,格外得有质感。
眼下,他清浅笑意几乎都要从电话里逸出来了,“正是因为不特殊,才更要送。”
好像也是这样………
沈鸫言偶有时刻都会送。
最初,洲湾岭那边的衣柜里落满了他亲自为她挑选的,各类用以珍藏的芭蕾舞裙亦或者是高定。
而自那以后,每每再有新的,他都会以礼物的方式送来。
今天的礼盒比起以往好像再重些。
掀开繁复缀着的蝴蝶式样的结,缓缓展现在视野里的,是张纯白的名片。
上面落有遒劲且颇具风骨的笔锋。
是沈鸫言的亲笔——
喜欢就好
Yan
将名片收起。
葛烟垂眼拨开磨砂似的纱面,径自往下看。
这次映入眼帘的,是件纯然黑色的芭蕾蓬裙。
绸缎伏水似的色泽,缀着的花纹都是镂了空的,优雅又不失灵巧。
光是看便觉得是极品,等到再触,更是丝一样,在指缝间滑过。
应该是上世纪的藏品。
而比起这样的芭蕾舞裙,往内还有东西,因为相碰而泛着点窸窣声。
她全部给掀了开,那样静静躺在礼盒里的。
竟是一副镣,,铐。
比起那样金属的配色,此刻在夏日明亮的照耀下,更是反衬出清凌的光。
和先前在芬兰那里看电影时所出现的那副,一模一样。
“………”
万千思绪都化作了无言。
葛烟以为自己眼花,复又定睛落于礼盒内,反反复复地再次察看。
结果都是相同。
还说是她喜欢。
沈鸫言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
葛烟炸红了脸,心里连连默念了几遍,烫手山芋般将那玩意儿给扔回了盒子里。
第74章 Butterfly
夏日傍晚天浸得霞红。
半山庄园隐匿在杉林树影里,往来寂静中偶有扑棱着翅膀的鸥鸟掠过,喷泉静静淌着,汩汩清流映衬远方边际。
沈鸫言的车在傍晚时分缓缓驶入黑雕花的铁门。
周嫂早早听到动静便侯在了门边,引人进玄关,帮拿他褪了的外套,“今天回得比昨天早啊。”
话落见他视线只撂着望向不远处的内间,她笑眯了眼,心领会神,下巴朝里挑了下示意,“一整个下午都没出过后花园,现在在偏厅沙发里歇呢。”
沈鸫言下颌稍敛,动作未停越过客厅往里走。
葛烟确实在后花园侧廊这边待了很久。
确切的来说,是自从收到那个礼盒又打开后,她放好了再下楼,来的便是这边。
原本刻意晾了沈鸫言,想着晚上该以怎样的方式去“质问”他。
她半瘫着眯着眼休憩,脚踝却猝不及防地被攥住。
稍稍抬起眼朝着挡住落日余晖的阴翳处看去,熟悉的清绝面容映入视野。
葛烟下意识挣扎要收回腿,却被他更为收紧地捉住。
他敛目,偏过头来,在她的膝弯处便印了下。
比起那样仿若噬过的感知,葛烟第一反应便是提醒他,“周嫂在………”
却是晚了。
周嫂这会儿正立于小客厅的台阶处,捂着嘴看着两人。
见葛烟倏然望过来也只眨了眨眼,旋即比了个回避的手势,很快便转过了头,只留了个背影。
动作利落无比。
“………”
葛烟这会儿是真的待带了劲去逃脱开,面颊藏着遮不住的绯,“这下好了,肯定被看见了。”
沈鸫言只是轻笑,顺势在她身侧坐下来,“听周嫂说你今天一下午没上楼?”
懒得去理他,葛烟昂了声,目光复又落在屏幕上。
却惹来他无声的挟住。
随着腰侧被揽住,她半坐着撑起自己,头顶自上又泄下他的嗓音,“礼盒拆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葛烟轻瞪他一眼,“………非要现在问?”
当然,此时此景,就是问了她也不打算回。
林妘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自家儿子倚在沙发靠背处,骨节分明的腕骨自然地垂落,另半边揽着怀里的人。
葛烟被半抱着却也没看他,偏过头,垂着长睫,视线定定地落在屏幕里。
半分交流也无的模样。
林妘心下好奇,直接凑到周嫂身边,低声问,“这两人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