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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好柔弱啊/佞臣似朵娇花(71)+番外

淑太妃温声,“哀家近来尚好,感觉自己佛佛哒。”

“……”李无廷,“??”

他反应了片刻,很快看向一旁的宁如深,目光了然而深长。

宁如深心虚埋头。

不过好在李无廷似乎并没有想要当着淑太妃的面追究,两人又聊去了别的话题:

“再过几日入了六月,天祝节就要到了吧。”

“嗯,朕已经交给下面去筹办了。”

“今年的天祝节……哀家想去趟韶觉寺祈福。妤娘…你母妃的长明灯还供在那里。”

李无廷默了阵,“好。”

大概是顾及还有宫人和外臣在场,淑太妃没深入说太多,只是触动了心神,又轻叹着念了几句和娴太妃的往事。

宁如深在一旁埋头听着。

只言片语间,只觉李无廷的生母应当是个温柔明媚的女子……啊,除了指甲盖儿的事。

在他思量间,前方两人已经聊完。

“哀家有些乏了,就先回了。”

淑太妃出来这一趟,难得说了这么多话,请辞后便回了宫。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

廊桥中又清静下来,宁如深正目送着淑太妃远去,忽然听身侧落下一声:

“佛佛哒?”

他,“……”

李无廷要笑不笑地睨着他,“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怪词,现在连太妃都敢灌输。宁卿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宁如深轻轻狡辩,“一点家乡的语气词。”

李无廷冷笑,“虞川的语气词?你们虞川人都这么说话?还有什么,给朕说来听听。”

宁如深只能硬着头皮同他掰扯,“没错,我们就是把形容词叠在一起,后面加个轻轻的‘哒’,这样形容起来会显得可爱一点。”

李无廷消化了片刻。

随后看向宁如深,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脑袋,“比如宁卿这里,空空哒?”

宁如深,“……”

不要用这么可爱的语气说这么阴阳的话。

讨不到好处的话题就此揭过。

宁如深跟着李无廷往箭亭的方向走。

他想到刚刚提及的天祝节,便问,“陛下,韶觉寺在哪里,远吗?”

“不远,就在京城以西的韶光山上。”

说话间几步出了廊桥,明媚的日光映得地面明亮素净。李无廷目视前方,玄色的衣摆擦着风:

“届时朕也会去,宁卿一起。”

“?”宁如深猝不及防被捎上,又习以为常地接受,“是。”

他很快兴致盎然,“韶觉寺很灵吗?”

“灵。”李无廷不知想到了什么,“尤其是净喜大师的批命。”

宁如深瞧他是信的。

心说莫非李无廷也去批过命?

李无廷对上他过于好懂的目光,弯了下唇说,“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他说完目光转向前方,似落在很远的地方。

很多年前?

宁如深心说,那岂不是小时候。

他凑去,“所以,是批出了陛下的真龙之命?”

话落,就看李无廷的目光从远方拉回,似笑非笑地落在了他身上,“不。”

“不是什么好签。要不要听?”

作者有话说:

李无廷:抛下一个苦命诱饵。

宁如深:?(试探伸jio

淑太妃:命苦苦哒。

第40章 点蜡

宁如深惊得一愣:这是他能听的吗?

——而且还不是什么好签。

他觑着李无廷的神色, “臣听完,还能出着气儿离开吗?”

“……”

李无廷温声,“宁卿甚至可以唱着山歌离开。”

宁如深一下被吊起了好奇心, 斟酌两秒还是捺不住抓心挠肝:

“……那臣, 听听看?”

两人几步已进了箭亭。

李无廷瞥了他一眼, 随后将宫人挥去门外守着。

一帮人呼啦散去。

箭亭中一时只剩下他二人。

宁如深紧张又期待,一双眼追着李无廷而去, 却看人走到一旁拿了张弓递来:

“练给朕看看,教你的忘了没?”

“……”

不是要跟他讲批的签?

宁如深对上李无廷示意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接过弓说, “是。”

他好久没练, 都有些生疏了。

一臂拉开弓箭对向前方箭靶, 开胸挺背,束着金钑花带的腰身绷得劲直。

“怎么又忘了?”

李无廷站到他身后,抬手间微一顿, “能受住?”

低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宁如深一边紧绷地拉弓,一边忍着耳热,“…能。”

那只手便开始掰着他的肩臂调整。

一阵酥麻轻轻蹿过腰身。

宁如深满脑子还惦记着刚刚那事:

怎么还没说呢?难道是要检验他射箭的成果, 射中了才跟他说?

他估摸着李无廷是这意思。

于是定下神,聚精会神地瞄准起来。

宁如深将注意力全放在了前方, 周围的事物逐渐被他忽视。全神贯注之间,却听身后的人忽而在这时低声开口:“签中言……”

“朕无妻无嗣, 煞星孤龙。”

隐隐拂过的热息带起熟悉的颤栗, 携着惊天巨雷般的几个字直凿入他耳膜。

宁如深心头一震, 瞬间睁大眼!

他指尖松动, 咻——

利箭离弦破空, 噗的直没入靶心正中。

身后的人撤开,宁如深握着弓怔怔地转头,看向跟前的李无廷。

李无廷扫了眼中靶的箭,评价道:

“还不错。”

“………”

不错什么啊!!!

宁如深回想起那几个字,简直想冲李无廷大声叭叭:那意思不就是——

孤苦伶仃,老死一生。

最后几个字他都不忍在心里想。

在他望向李无廷时,对方已神色如常地朝他看来,似乎无关痛痒。还伸手合上了他的下巴:

“宁卿嘴张这么大,是准备要唱山歌了吗?”

“……”

宁如深勉强定下神,“如果陛下想听的话。”

都满足你,说吧。

李无廷垂眼,似笑了下,“宁卿是在怜悯朕?”

宁如深心说,也不是。

他只是想到李无廷待他这样好,又这样爱民如子,实在不想人有这样的命数。

他避重就轻,“臣只是想发出一些让陛下快乐的声音。”

李无廷默然端详了他片刻。

一只手忽然按在了他头顶,温热粗粝的指节穿过乌发微碾过头皮,带起阵酥麻。

宁如深屏住呼吸仰头:?

两秒之后,那只手按着他的脑袋晃了几下。

“???”宁如深头晕目眩,“陛下…是在晃啥?”

“在听宁卿脑袋里发出的声音。”

李无廷晃晃,“很空灵,朕爱听。”

“……”

行吧。你孤寡,让着你吧。

宁如深正头昏脑胀地被人晃着,外面忽然飘来德全小心翼翼的声音:

“陛下,僧录司左善世前来觐见。”

李无廷的手拿开了,“先等着。”

“是,陛下。”

宁如深趁机扒顺自己头顶被搓起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