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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好柔弱啊/佞臣似朵娇花(70)+番外

还真是和别的车不一样……

宁如深在他这方一寸一缕地摩挲着,想到李无廷就坐在身旁不远处,他特意小心地没有朝那头探索。

“认出些什么了?”李无廷突然开口。

“坐垫,和车厢内壁都有暗纹……”宁如深朝着声音的方向回道。

他一手还撑在身侧,因为要说话的原因,下意识抬着下巴仰过去。

被遮挡的视线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李无廷低眼看向凑到身前的人。

玄色的绸带覆住一双眼,只露出下方挺直的鼻梁和微启的唇。更衬得那霜白,乌发,红痣——整张脸秾丽分明。

他声线微沉,“还有呢。”

“还,还有桌角的雕刻……”

宁如深一只手扒着桌沿摸索过去。

他只顾着手上有没有碰到李无廷,倾身间,丝毫不知自己都快要跌进了天子怀里。

跪伏在车角的德全用余光暗觑,难以自禁地一阵心跳加速:宁大人这样,简直就像无知无觉地投怀送抱一样……

贴近的距离间,马车摇晃了两下。

宁如深身形一晃就要往前倾去。

一只大掌突然赶在两人身体相贴前扣住了他的肩头——宁如深猝然惊颤…!撑在身侧的手往前一挪,触到了一处紧实的温热。

扣在他肩头的手一下将他拉开了。

清凉的空气重新涌进来,宁如深赶忙拽下覆在眼前的绸带,心头还在怦怦直跳:

“陛下?”

“坐好。”李无廷依旧神色淡淡,“都要把朕挤出去了。”

宁如深,“……”

他哪有!明明碰都没碰到。

用什么挤,他一米八的气场吗?

李无廷像是读懂了他的表情,目光落向他指尖,“你是在认车,还是在认朕?”

原来是指他刚刚戳的那一下。

宁如深觉得李无廷也是够夸大,不过想到自己理亏在先,还是宽容地给人顺老虎毛:

“臣认出陛下不就认出车了吗。”

话落,李无廷顿了顿。

就在宁如深以为对方又要说自己糊弄的时候,却听人声线缓和了点:

“倒是会认了。”

“……?”宁如深眨了下眼。

李无廷已将这话题翻篇,朝他示意那食盒,“还吃不吃,不吃就让德全扔了。”

好端端的扔什么!

宁如深赶紧将那整个食盒拖到自己跟前,“吃。”

李无廷又将毯子往他膝头一扔,随即端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宁如深搭着毯子在雨过天晴的车厢里啃着点心。

吃到一半才悠悠想起:

……说起来,李无廷为什么要叫自己在车里等他半个时辰?

·

琼林宴之后,新入朝的进士也开始各尽其事。

人手增多,还分拨一些到了宁如深手下,倒是让他工作量减轻了许多。

随着科举彻底告一段落。

负责武举的霍勉和定远军也要回北疆戍边了。

定远军离行匆忙。

宁如深下值回府才知道霍勉他们已经走了,只遣人送来一些礼物:有霍勉赠的小刀,还有其他亲兵送的一些玩的吃的用的……

七七八八在桌上摆了一大堆。

宁如深看着,鼻尖莫名有点泛酸。

他扒拉了一阵琢磨:这会儿人都走远了,要回礼恐怕也赶不及了。

“人总难免分别。”严敏安慰。

“但兄弟们的这番心意,我总该要回报一二的。”

宁如深轻叹了一声,随即走到鸽笼前,伤感地抓出一只灰鸽子,“想想,也只有你能赶上了。”

严敏:嗯?

灰鸽子:?

宁如深无视一人一鸽瞪得溜圆的眼睛,提笔写了封信给霍勉,并给这只肥肥的灰鸽取名为“灰化肥”,然后连信带鸽地往天上扔了出去——

他对着试图回笼的灰鸽说,“回来就炖了你,投奔霍勉还能有一线生机。”

哗啦!灰化肥炸着毛展翅离去。

隔日,宁如深去御书房当值。

他照例挽了袖子要替人研墨,刚研了两下便听李无廷淡淡开口:

“听说宁卿给定远军送粮饷去了?”

“……”好个拾一。

宁如深腼腆纠正,“一点回礼。”

还不一定被吃呢。

李无廷,“喔。宁卿同定远军聊得甚是投机,他们向来不喜文官,对宁卿倒是另眼相看。”

宁如深莫名被夸得有些压力,“都是…都是之前去将军府时结交的,后面聚过一两次。”

提及事故的开端,李无廷默了下。

随即话题一转,“宁卿说要练习射箭,还练着吗?”

“……”

宁如深咽了咽,“前段时间忙,偶尔练练。”

“那今天没什么事,去练起来吧。”

“?”

李无廷说着从他手里拿走墨条,将他打发,“不用磨了,都够朕喝了。自己去箭亭那边练着,朕批完折子就过来。”

宁如深望着他张了张嘴,“…是。”

·

从御书房到箭亭的路很熟。

宁如深没让宫人带,自己先过去了。

箭亭位于宫中东门旁的一处荷塘边。

正值夏日,满塘清荷。九曲廊桥穿过荷塘通往箭亭,绕岸蜿蜒差互。

他穿塘而过,快到廊桥尽头时,却迎面遇上了浩浩荡荡一行宫人——

近了,正是宫宴上见过一面的淑太妃。

宁如深行了一礼,“微臣见过淑太妃娘娘。”

前方传来温和的一声“嗯”。

他侧身站在一边正打算等人先过去,却见那枣褐色的裙摆在自己跟前停了下来,随即听人问道:

“可是宁学士?”

宁如深抬头,只见淑太妃端详而来。

对方神色恬淡,发间仅别一支雕刻牡丹的木簪,显得端庄素雅。

宁如深不明所以,“是?”

淑太妃便又细细看了他两眼,目光轻扫过他的眉眼,“上回宫宴听棠儿提起,说陛下对宁大人很是器重,哀家远远瞧过一次。今日有缘遇上,瞧着面相倒像是开阔豁达之人。”

……轩王对他的事果然相当记挂。

宁如深,“多谢娘娘和殿下抬爱。”

淑太妃看了看又说,“宁大人似乎也是有佛缘的。”

宁如深心说自己是挺佛系的:

“臣也觉得自己佛佛哒。”

“……”淑太妃顿了顿,“佛佛哒?”

宁如深说顺口了,轻轻找补,“就是形容有佛性、佛系的感觉,心情平和,随遇而安。”

淑太妃若有所思地点头,“哀家倒是头一回听说。”

两人莫名在廊桥这里聊上了。

等李无廷批完折子寻过来,远远便看那抹晃得他头疼的绯色正和淑太妃站在一起,看着竟然挺有话聊的。

李无廷几步走过去。

宫人们见了纷纷行礼,“参见陛下!”

宁如深听着动静转头,“陛下。”

李无廷瞥了他一眼,随即同淑太妃问了个安,“几日没见着母妃了。母妃近来可好,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