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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好柔弱啊/佞臣似朵娇花(43)+番外

他问,“这是……?”

李应棠说,“你应该知道,陛下的生母是娴太妃娘娘。本王这条命,是母妃给的,娴太妃救的,陛下护住的。”

宁如深又循到了瓜味,静静聆听起来。

“当年若不是娴太妃娘娘,本王留下的就不是这道疤,而是一条命了。”

李应棠望向远处,似陷入了追忆:

“早些年先太子独大,接连戕害手足。有一年,宫中下了很大的雪,那时我还小,而母妃受罚在宫中禁足。身边的宫人都被先太子支走,他将我关在一处废旧的宫院,我几乎冻得失去知觉……”

“陛下和娴太妃娘娘找遍了整个后宫,最后是娘娘将我从雪地里抱出来……”

细风拂过脚下草叶,窸窣作响。

空旷的郊野上,一时只听得轩王恬静淡远的声音。

宁如深听他从获救一直讲到痊愈,越讲越远……终于忍不住打断,“殿下。”

李应棠停下话头,“怎么了?”

宁如深找回这个故事的重点,“所以你这道疤是?”

“喔…这个啊!”

李应棠像是才想起来,“这是娴太妃娘娘找到我时太激动了,指甲盖儿戳出来的。”

宁如深,“………”

他难言地看着轩王:

你的心不是明镜,是哈哈镜吧,重点全歪了啊。

两人无声地站了几秒。

李应棠拉回话题,“总之,陛下习惯了什么事都由自己担着,也不善于表露情绪。你常伴他身侧,还望多体察些。”

宁如深点头应下,“自然。”

李应棠就唉了两声,欣慰又荡漾地看着他,“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同本王提。”

“都是臣的本分,臣……”宁如深正腼腆地讲着客套话,思绪一转,忽而停了下,“臣就想知道,那沓纸到底是什么东西?”

怎么一个二个都对他讳莫如深。

李应棠,“……”

他刚要开口,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拍拍宁如深的肩,“下次寻个机会,让陛下亲自告诉你。”

宁如深:?

·

两人唠完,回到驿站边。

李无廷目光审视了一番,“聊完了?”

李应棠神清气爽,“嗯!”

“……”李无廷蹙了蹙眉,侧了眼若有所思的宁如深,又挥手将人驱散,“该出发了。”

午时三刻的吉时将过。

李应棠终于念念不舍地登上马车,绝尘而去。

送完轩王,几人回到马车上。

宁如深刚一落座,就听李无廷的声音在身侧淡淡响起:

“聊什么了?”

他将雪色的披风从李景煜屁股底下抽出来,在身前拢了拢,“一些闲聊。”

李无廷朝他看来。

宁如深想起李应棠那番曲折离奇的肺腑之言,没忍住替人说好话,“轩王殿下心思纯真,以后若有冒犯陛下的地方,也纯属无心。”

“……”

李无廷眉心沉下,似在思索“纯真”的定义。

片刻,他细细考量,“他是不是说了什么话哄骗你,或者让你帮他一些奇怪的事。”

宁如深疑惑凑近,“什么奇怪的事?”

马车正行过城门,光线暗下来。

他一身雪色的披风在跟前十分惹眼。

车厢轻晃了下,宁如深前倾的身子也跟着一晃,气息带着发丝一起拂动着,带着细微的酥痒。

李无廷低眼看着他,“给……”

刚开口,车厢中光线又是一亮。

紧接着李景煜的小脑袋也咻地从后面冒出来,叠在了宁如深肩上,眼巴巴看来,“什么奇怪的事?”

“……”

李无廷看着跟前一大一小两双眼睛,默了默,“没什么,坐好。”

两人缩回去:“喔。”

马车驶入京城中。

一路穿过市区顺着宁府的方向回宫。行了会儿,李无廷朝车帘外问道,“走到哪儿了?”

“回主子,快到东四北大街了。”

“朕去趟东城兵马司,在前面停。”

宁如深闻言去扒车帘缝,“这是哪儿?臣要先下车吗?”

李无廷,“……坐回来。离你府上不远,到前面的街口把你放下去,走一条街就到了。”

听这话头,应该是替他估量过了。

宁如深便坐好,“多谢陛下。”

没多久就到了下个街口,马车停下。

宁如深起身辞别,李景煜瞅了瞅问,“皇兄有政务,臣弟也一道下车吗?”

李无廷说,“你同朕一起去。”

李景煜点头应声。宁如深看了看两兄弟,行过礼拢上披风下车去了。

马车外是一条长长的街市。

街边开着各类摊铺,整条街不静不闹,街尽头拐个弯走几步便是宁府。

这会儿正好没事,宁如深就边走边看起来。

正往前逛了一截,突然听前方传来一阵骚动——疾近的马蹄声夹杂着行人的惊呼响起!他一转头就看一名华服青年当街纵马而来。

烈马疾驰,转瞬到了几步之外。

宁如深惊了一跳,赶忙往旁边一退!

周围的行人小贩也惊慌地闪躲着,一时间街头乱成一片:

“快躲开!”“让让,推车!”

飞扬跋扈的烈马风一般地刮过眼前。

宁如深刚退到一个摊铺前,一架推车猝不及防从斜里撞来,“小心!”

推车哐的一下磕在了摊铺边。

与此同时,车架重重撞在了宁如深腰上,“唔…!”他顿时痛得呻唤了一声,一手撑在摊位边缘,指节用力到发白。

一头乌发垂下,遮住了半张脸。

只能看见单薄的肩头轻颤着,掀开的雪色披风下露出绯红的官袍来。

周围行人瞬间大惊失色:是朝官。

推车的摊贩更是腿一软跪下,“草民冲撞了大人,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宁如深这会儿痛得腰直抽,他忍了忍摆手,“不干你的事,我府邸就在前面,帮我叫人来。”

“是,大人!”

在那小贩跑去叫人的小片刻。

宁如深终于缓过劲,他看了眼四周的一片狼藉,“隔两条街就是东城兵马司,是谁这么大胆?”

一商贩小心道,“回大人的话,那位是庾家的公子,庾家就是…就是管东城兵马司的。”

宁如深对这些世家一点记忆也没有。

平时上下朝坐马车回府,除了几个同僚,其余人一概不认识,更别提世家子。

没想到在家门口还能遇到个当街纵马的坑爹货。

几句话间,严敏和拾一很快赶来。

严敏见了他大惊,“大人,你怎么被摧残成这副模样了!”

……什么摧残,他只不过是被撞了下。

严敏又吼,“大人,你脸色比刚才还白了!”

宁如深闭了闭眼,气若游丝,“嘘。”

你声音太大,震的。

他爬上拾一牌飞机,拍拍肩道,“先送我回屋,再帮我叫个大夫。”

“是。”拾一驮着他飞身而去。

呼呼的风声擦过耳畔,宁如深趴在拾一背上,痛得直抽的脑仁终于清醒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