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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救赎[快穿](306)+番外

用了饭后,林织洗浴了一番,披着湿发坐在了椅子上,戚禾动作轻柔,帮他擦拭着头发,等到擦的差不多的时候,伸手帮他揉按。

习武之人对于穴位向来熟悉,戚禾掌握的更是透彻,为林织舒缓。

林织闭眼假寐,放松着身体。

风吹的灯罩内的烛火轻轻晃动,贴近的人影也跟着晃动。

林织的思绪清明,却什么也没想。

在从前林织很少有这种时候,他像是习惯性不停下运转的机器,纵使有时候确实已经没什么事情可做,他也会吸入一些兴趣之外的知识。

什么都有可能背离,唯独知识不会,可当没什么可以追逐却又无法停下来的时候,人的心里总是会不免产生倦怠与厌烦感。

这种情绪并不针对什么事物或者什么人,又或者说它针对一切事物与人。

如今林织已经习惯这种什么也不做却也很安然的状态,因为时间轴被拉长,他在戚禾身边停留了很久,久到他在戚禾身边已经足够懈怠。

毕竟这不是九日也不是九月的光阴,而是九年,快要十年。

“时间过的可真快。”

低叹声从林织的唇齿间溢出,在这温柔夜色中生了几丝现实与幻梦交织的迷蒙。

戚禾揉按的动作轻柔,道:“身处其中,确实叫人不知不觉,想到与师父的初次会面,场景恍然如昨。”

戚禾还记得他们在苗寨住的那间屋子,记得潮热的瘴林,记得弥漫着血腥味的虫罐,记得年年岁岁的练习。

他也记得高低不一的木桩,错落的山峰,陡峭的崖壁与松动的山石,记得院落内的桃花与总是自创招式的先生,时常嘱咐他多吃一些的霍夫人、

因事情绊着,他们还没能回去看时日无多的霍先生与霍夫人,他的另外两位先生,一位已经长眠于苗寨土坡里,一位前不久被他埋在地下。

戚禾的手一顿,莫名有些齿冷,并不是为这人间无可奈何的离别,而是升腾起一种令他骨髓生寒的担忧。

他的声音有些艰涩,道:“若是那日有什么变故,师父记得护好自己。”

即使这样说了,戚禾也不放心,浑然未觉这师徒身份颠倒之景。

世间师者,多为徒弟弹尽竭虑,舍身相护,如师如父之人,怎会弃小辈于不顾。

戚禾焦虑了一会儿,又安定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会在师父身前。

林织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忧虑,有些好笑地抬头说:“不放心我?”

戚禾的指尖因林织的动作而微动,青丝滑动触感如锦缎,他笑答:“在我心中师父的能力世间无二,自是放心。”

“师父,今晚我可否与你同眠,有师父在我身边,我心总安定些。”

戚禾毫不掩饰依赖之情,话语中并未有太多过界意味,如同孩童时的诉求。

可他早已不是稚童,少年的眉目疏朗,携着清风明月,这般低喃,带着些情意缱绻,那般全身心的依赖,藏匿了锋芒,恰似圆润冷玉,让人生不出拒绝之心。

林织心知肚明,戚禾哪里会因为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而心里不安定,可偏偏戚禾高超之处就在此,哪怕他的理智如此分析着,情感上却倾向了戚禾,忍不住觉得他仍是少年,年幼失怙又双眼有疾,血海深仇即将得报,他心绪不定自然正常,加上他一向依赖他,想和他一起睡好安心也合情合理。

瞧瞧,多可怕,情感背离了理智,自顾自地将武力高超的剑客,当成柔弱不能自理需要呵护的模样。

林织端起来桌上的茶盏,啜饮了一口雨前龙井,新叶特有的清苦香味从舌尖蔓延,好茶。

“可以。”

林织允了,毕竟是自己养出来的情人,总是要宽待些。

戚禾笑眼弯弯,一副十分满足的模样。

时隔多年又能和师父睡在一张榻上,戚禾却没有多余的心。

那些关于欲的蠢蠢欲动的心与和师父相拥而眠的热切相比显然有些不值一提,心被阵阵热意填满,戚禾嗅闻着师父身上传来的甜香气味,坠入了梦中,唇角始终带着笑。

林织次日睡醒,戚禾的睡姿还是和小时候那样,侧着拥着他,明明身量已经比他高,却还是垂首靠在他的肩上,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显得又乖又温驯,可握着他腰的手却带着不容他挣脱的意味。

林织一动,戚禾便跟着醒了,蹭了蹭他的肩,才唤了声师父。

刚刚睡醒的少年声音低哑,呼吸落在耳旁,朝着耳朵里钻。

林织应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戚禾同样起身,动作显得有些迟疑,但这异样转瞬即逝,林织背对着他并未发现。

戚禾穿好鞋,转头望向了窗子的方向,缓慢地眨了眨眼。

他好像能看到一点光亮了?

戚禾闭了闭眼又睁开,更加仔细地感受到了明暗的差别,按下心中的激动与喜悦。

他还是看不见东西,只是眼里的灰蒙变得明暗不一,他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林织,怕让师父和他一块空欢喜。

等到他能瞧见的时候,再告知师父。

洗漱好后,师徒二人用过早膳,站在甲板上看江景。

这是一艘商船,船上的人不少,但都没露面,只有寥寥几人守在重要的位置上,以免有人从水下潜入。

为了避开赤羽门耳目,林织和海烨约好在船上见面,因此不用中途泊船。

东江是这一片的主支流,若干河流顺着水汇聚于此,沿路船只众多,有乌篷小船缓缓过,亦有华美船只香风透,更有些洒脱的人,乘坐竹筏顺流而下。

林织看见了不远处的竹筏上站着的一男一女,瞧着有些眼熟,但距离太远,有些看不太清。

竹筏上女子运起轻功,手里短剑钉在了船的桅杆上,丝线在阳光下仿若透明,女子借力飞起,翻身落在了甲板上。

林织微微抬手,阻止了手下现身。

“林大哥!果然是你们,这也太巧了,居然又遇见了!”

严亦萱穿着身玄色衣衫,对着林织和戚禾露出笑容。

林织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严亦萱立刻对着竹筏上的人招手,大喊:“曲梓珩!快过来!”

曲梓珩衣不带水,上了船板。

林织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两个,几日没见,曲梓珩和严亦萱诉说着见闻,让他明白了缘由。

几日前他们俩顺着姜彦的方向追寻,但没有得到结果,听闻钦鹤谷召开洗剑会,便从港口出行,他们出发的晚,竹筏速度不比船只,所以此刻正好遇见。

严亦萱开心一笑:“说明我们就是有缘分!”

戚禾颔首:“的确。”

不过若是可以,他其实并不想遇见他们,甚至不希望他们出现在洗剑大会,此行古怪凶险,戚禾并不希望相识之人牵扯其中,尤其曲梓珩和严亦萱都是心思纯善又纯粹的人。

曲梓珩打了招呼后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看着林织说了出来。

“林大哥,这几日我们听到了一些关于你们的不好的传言,不过我们相信林大哥你们不是那种奸恶之辈。”

严亦萱想到这些风言风语就生气,冷哼道:“那些人根本也没有和你们相处过,就把你们说的多么不堪,气的我和傻瓜剑跟他们吵了几架,什么乱七八糟的屎盆子都往你们身上扣,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和我们待在一块的时候,上哪儿去杀他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