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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二代战神皇帝成长史(3)

要是秦湛瑛知道他走后,继位的二弟只活了八年,他绝对不会走那么放心。

要是秦湛瑛知道三弟登基后被百官怂恿着禁海,又在史书里阴阳怪气说他实为暴君,不配为世宗,只能是武宗,亲征高丽时被隔壁高丽俘获,秦湛瑛绝对不会征南越。

他会杀了脑子有病的三弟,好好吃药认真养生,带着二弟向天再借五百年。

幸好后来二弟的长子顶着“杀叔叔”的名声一箭射死败家皇帝,把高丽暴揍一顿,又把倒霉大伯的名声改了改,可到底文官势大,世宗是改不回去了,秦湛瑛在史书上还是只能做禹武宗。

他二弟兢兢业业,庙号宪宗,可以接受。

三弟那么昏庸无能,谥号却是怀,平谥,秦湛瑛想不通。

大侄子那么乖,干活也勤恳,却因为杀了叔叔,谥号悫,也是平谥。

焯!

历史证明秦湛瑛杀文官还是杀得少了。

漫长的黑暗后,秦湛瑛看到了月下的海,还有幼时最喜欢的凉亭,琉璃灯挂在亭边,小玉人一般的孩童站在桌旁,吹着海风独自下棋。

他走过去,拈起一枚白棋落下。

孩童惊呼一声,抬起雪白的脸,清澈的眼中倒映全无病痛之貌、穿银甲、戴朱红披风的秦湛瑛。

这是年幼的秦湛瑛,那时,他还叫吕瑛。

相似的眼睛注视彼此,孩童开始收拾棋盘:“这位小将军好棋艺,吕瑛佩服。”

秦湛瑛坐在石墩上,仔细打量这孩子的眉眼,吕瑛不解,问:“可是我有何不妥?小将军怎么这样看我?”

他的声音实在是很柔软,听起来像是云朵给鼓膜挠痒痒,酥酥的,看起来也是很温和礼貌、教养极佳的小公子。

秦湛瑛可太明白自己小时候是什么德行了,他不介意那隐晦的打量目光,微微屈膝,俯身笑道:“你会长大,很高,武艺高强,能爬很高的山,畅游大海。”

小吕瑛的动作停住,他抱着棋盒,脸上的礼节性笑容缓缓褪去,只剩冷淡:“娘也这么对我说过,我知道,你们都是哄我的。”

秦湛瑛微笑,伸手将吕瑛抱入怀里,孩子轻呼一声,开始挣扎。

秦湛瑛坚定地告诉他:“我保证,你这一生会见证很多美好的事物,遇到很多很好的人,经历精彩的故事,未来的路也许很长,很累,但值得你去走,只要你不忘记初心。”

吕瑛停止挣扎,皱眉问:“什么初心?”

“那就要你自己去找了,多看看娘怎么做的。”

就算在梦里,吕瑛也喜欢别人说他娘好话,他轻咳一声:“嗯,娘是最好的。”

潮声越来越响,吕瑛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抱着他的大哥哥化作点点荧光散开来,他伸手去抓,却觉得手很冷,再一眨眼,就惊醒起来。

他扶着床榻坐起,被子滑落,冷得打了个哆嗦,他摸摸旁边空了的床铺,疑惑:“娘?”

娘怎么不在?

吕瑛摸到一个软软的布偶,他捏了捏,是用彩色布料缝得精细的棉花狗,平时娘有事不能陪他,就会留下这只狗陪他。

孩童轻哼一声,把布狗扔出床帐,客栈地板不算干净,布狗在上头滚了滚。

过了一阵,吕瑛挪到床边,赤脚下地,过来把狗捡起来,拍了拍灰。

人只要醒来,就容易迅速忘却梦里的事,吕瑛无意识地将梦中的大哥哥抛之脑后。

有虫子路过,窸窸窣窣,吕瑛厌恶这些东西,他抬起木凳,用凳脚压到虫身上,微不可听的碎裂声响起,瑛瑛挪开凳脚,看着被压得五马分尸的虫子,又把凳脚挪回去。

他锁好窗户,气鼓鼓地想,娘回来后最好能解释清楚,她到底上哪去了。

没有点灯的屋子里,吕瑛穿着白色亵衣,坐在那条压死一条虫子的凳子上,脚趾勾着鞋,小腿晃着,过了一阵,有人试图开窗户。

笃笃。

“瑛瑛,开门,我是娘。”

第2章 画作

寒月高悬,照得山路旁的溪流似一条银色的丝带。

吕瑛的母亲吕晓璇正在追一个和尚。

身穿玄黑男装的女人剑眉入鬓,五官俊美非凡,黑发束成高马尾,夜里风寒且大,风吹得她碎发凌乱。

吕晓璇张弓架箭,只听得破空声一响,箭支穿过夜风,穿透前方狂奔的和尚,箭头没入肩胛骨缝,从胸前出来,血溅了一地,和尚惨叫着摔在地上。

她下马走到和尚面前。

“赛花娇,本名花大强,赤城派第三代掌剑弟子,六年前奸杀女子、幼童三十七名,死不足惜,难怪我那些同僚抓不住你,原来是藏金安寺里做和尚。”

赛花娇恨恨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煞星,爷也是倒了血霉了。”

来人正是有“神弓吕”之称,两年前在边关一箭射穿孟国八皇子脑袋,被皇帝封了琼崖县子的吕玄,她真名吕晓璇,实为女儿身。

吕晓璇一刀剁了罪犯脑袋,骑马回城。

北城白囍胡同,她敲开一家棺材铺子,举着头问:“能腌吗?我要保至少半个月不腐。”

那棺材铺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他说:“能腌,明日来取。”接过人头,收了定金,便关门送客。

东滨城的北城是极荒凉的,南边会热闹些,水手、风俗业人士都聚在那边,若有海商或琼崖岛上的人渡海而来,便会进入东滨港,在这里踏上土地。

北城点得起灯的人家不多,一到夜里便都睡了,街道是黄土铺的,白日牲畜会随地拉粪便,被一些路过的老农捡走,肥壮的老鼠、虫子窸窸窣窣爬过,吕晓璇的目光掠过巷口,一只小小的脚躺在地上。

只有脚,更上面的小腿、大腿、整个人……都没有了,这样的场景在古时很常见,吕晓璇却怎么也适应不了,一股寒意从她心口升起,她加快脚步,一路运转轻功,如风般掠过东滨城的泥巴路。

她定的客栈房间在二楼,之前不想惊动掌柜和伙计,便开窗用轻功出来,如今想故技重施再走一回窗,却发现窗户被锁了。

寻常父母这时候该发火了,吕晓璇只是叹息一声,轻轻敲窗户:“瑛瑛,是我,我是娘。”

孩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爹还是娘?”

吕晓璇耐心道:“娘。”

吕瑛:“骗人,咱们出门前说好的,在外我得叫你爹。”

吕晓璇:“那我就是你爹,崽啊,开窗啰,外面好冷。”

窗户开了,吕瑛抱着布狗站在窗后,眼含两包泪水,神情倔强,穿得单薄,真是个让人不忍责怪的小可怜。

吕晓璇上前搂住他小小的身子,好声好气:“对不起啊,我想着你能一觉睡到天亮,才没和你打招呼。”

吕瑛小大人一般回道:“我知道,你总是这样,之前说的什么出门前一定和我打招呼都是哄我的,你看,我脸上一点惊讶也没有。”

吕晓璇:“不哄你,真话,我下次肯定不再犯了。”

小祖宗对亲娘总是格外宽容,吕晓璇抱着他摇了摇,瑛瑛就不生气了,只用小手指点点母亲的脸:“你好冷啊,娘,快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