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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二代战神皇帝成长史(159)

但这年头便是富贵人家,被褥房屋中也是有虱子跳蚤的,吕瑛带了蓝阿萝给的药囊还好,梅沙习惯了琼崖岛的洁净环境,却是大感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梅沙难免好奇:“殿下,您是富贵乡里泡出来的,怎么到了外头比我这江湖人还自在?”

吕瑛身穿红衣,黑发用红色丝绦束着,衣摆处凤凰花开得热烈,他淡然道:“就在几年前,琼崖岛与外头没什么两样,是我决心治理后才慢慢变得富裕干净的,外头苛捐杂税那么多,官府剥一层,地主剥一层,地痞流氓再剥一层,老百姓穷得要饿死,当然没心情打理自己。”

梅沙一怔,随即失笑:“我以往行走江湖,只觉着是北孟南禹相争,使兵戈不休、朝廷税重,才导致百姓苦,因而很是厌恶官府的人,认识您以后,才看到了更深的一层。”

他轻轻抽了马屁股一下:“若是当年我父母生在琼崖岛,生在您的治理之下,想必是绝不会饿死的。”

吕瑛回道:“即使是琼崖岛,也依然有人饿死,如今没有避孕的好法子,只要吃饱了,年轻夫妇少说能生五六个,以后一旦人口超出土地的负荷,还会有饥荒。”

梅沙一顿:“这是无法阻挡的大势吗?”

吕瑛冷静道:“一,抑制土地兼并,二,带军士们打下更多可耕种的土地,三,重视农桑,任何使田亩增产的人都会得到嘉奖,且地位不会低于官吏,这么做,应是能缓解那一天的到来。”

梅沙再次感叹:“我为了辨识古董,学了书画、看了史书,还是不如您,也许治国这事也看天分。”

吕瑛很实在地回道:“多走多看多想就行了,我原来也不知道这些,是经常到各处考察民情,才渐渐发觉这些的。”

梅沙觉得自己能多走多看,但会卡在多想这一关上,他要有吕瑛这脑瓜子,早年就该想法子去考科举做官,而不是当贼。

马车驶入梁州时,已经到了七月。

说来也奇,这梁州是山城,气候却热得要命,吕瑛一个土生土长的琼崖人都热得受不了,进城第一件事就是让梅沙带他去衣铺,他要买凉快些的衣物。

梅沙立刻把人领去全梁州最好的衣铺,马车停在华美的铺面门口,吕瑛给自己戴了幂篱,白纱放下遮住面容,被梅沙扶着下车,软烟罗制、镶了碧玉的绣鞋上,小白鸽展翅飞翔于一片湛蓝间。

天气一热,吕瑛就不爱穿太艳的色,今日只翻出行李中最薄的水蓝花楹裙,这是吕晓璇十一岁时的衣物,吕瑛穿的时候感觉腰松松的,便系了一条青色绸带。

衣铺老板平日里接待的都是城里富贵人家的女眷,才看到俊俏得令人目眩神迷的梅沙小心翼翼扶了一少女过来,便知道来客不简单。

再一细看,少女一身素色衣裳看似简单,实则处处有暗纹,布料是最名贵的鸭金缎,染得色也正宗,虽衣物有些旧了,也不是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

衣铺老板朝妻子使了眼色,老板娘便迎上来:“恭迎贵客,贵客要些什么?”

那幂篱下的少女热得有些喘:“要轻薄的料子制衣。”

离开琼崖岛,吕瑛连凉鞋都没得穿,平时窝马车里还能脱鞋光脚,再脱得只有亵衣,秋瑜弄了能吸汗的好棉请织娘们做棉绸,穿起来还算舒服,但进了梁州后,外出时自然要打扮妥当,于是吕瑛整个人都要不好了,甚至委委屈屈亲自动手,拿那个炉子烧起凉茶来。

老板娘将人引到一匹布料前:“这是扬州来的王家锦,用最细的丝织的,这是窈娘缎,看这纹多雅致。”

吕瑛直接指一匹纱缎:“把那匹湖光纱拿下来。”

湖光纱,顾名思义,便是青绿如山间湖水,波光粼粼,穿在身上又轻薄,吕瑛夏季拿这个做床帐,至于身上的衣物肯定还是棉绸最佳,那个软,不磨皮肤。

谁知梁州府最好的衣铺也没什么好物,吕瑛只好要这平日里只配做床帐的玩意,好在他现在只缺薄一些的外套。

梅沙也知道吕瑛作为泽国小殿下,家里没建国的时候就是海贸巨头,平日里好物享用不尽,心里不由得感叹起来。

若让那几个做过绣娘织娘、又考入府中做女官的同僚看到主子要穿湖光纱,怕是都要心疼得抹眼泪了,要知道织娘绣娘们大多是雨神的虔诚信徒,贡到吕瑛面前的东西只会是最好的。

老板娘看出吕瑛是识货的人,她以袖掩口:“湖光纱可不便宜。”

吕瑛挥手,梅沙立刻拿出一张银票:“店家,我家主子不适应梁州气候,热得很,麻烦你们快些制外套出来,越快越好,钱不是问题。”

吕瑛接着又挑了浅紫云色锦、粉色的游鱼幔、有竹纹的森月绸,见到两匹白棉,也都要了。

老板和老板娘暗暗心惊,心道只怕真是什么大族嫡支精心娇养的贵女才会是这副做派,城里王府有两个庶出的小郡主,随王妃来购置衣物时,也尚且做不到一眼看出什么东西最好哩。

挑完布料,吕瑛就回马车上继续躺着了,梅沙有些江湖人的小法子,弄来硝石做了冰水,他用冰泡了些路上买的葡萄。

葡萄不够甜,吃起来酸酸的,吕瑛纯为了解暑才往嘴里送:“此处也没个糖水来泡一泡。”

梅沙问:“要不要去买些糖来?多花些钱,还是能购置到上好白糖的。”

吕瑛:“比起糖,我更想喝椰子水。”

这梅沙可就无能为力了。

离了琼崖岛没椰子吃不仅是吕瑛的苦恼,也是梅沙的苦恼,如今的琼崖岛连老百姓都可以享受吹着海风痛饮冰镇椰子水的日子,没了椰子自由,不适应是肯定的。

接着两人又要去租院子,吕瑛不喜欢住客栈,嫌那的床榻不干净。

青篷马车与一辆四匹马拉的华美车驾在路上交错,按礼,青篷马车得为这王府座驾让路。

梅沙知道吕瑛出门在外,不爱惹麻烦,就将车停在路边,让王府马车先走。

尚无封号的小郡主坐在车中,十一岁的小姑娘对嬷嬷讨好的笑,悄悄撩开车帘一角偷看外头的世界,就看到风吹得对面的马车车帘飞起一角。

那车中人察觉到她的目光,清清淡淡扫了她一眼。

秦月庭心中一惊,忙放下车帘。

那人与父王好像,甚至比父王更美,如同云端神祇。

嬷嬷关切道:“车外可是有什么惊到郡主了?”

“并无。”秦月庭连忙回了一句,靠着车壁。

也不知梁州何时来了这样的稀世奇珍,若是王妃看到了,定然会嫉妒的发疯吧,她连没有子嗣的鲁娘娘都容不下,硬生生逼疯了鲁娘娘,只因父王独宠过鲁娘娘,还要抬鲁娘娘做侧妃。

秦月庭和另一位庶妹的母亲都只是宫妾的位份,连仅次于侧妃的夫人位份都没有。

思量间,侍女笑道:“郡主这番挑了好料子做新衣,恰好七巧时能穿出去,王府里的衣服都有规制,反倒不适合穿到外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