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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欢(757)+番外

岑氏哪想到他这般油盐不进,死死捏着手里帕子,咬牙再道;“你放过我的欣姐儿,这趟回京我叫我家老爷找关系给大侄子调任回京,保证是实缺,并且只升不降。”

岑家嫡长子岑佑明是比祁元铭早一届春闱入仕的,当时也是吊车尾,勉强考中。

可是岑家的关系也不够强硬,在京谋不到什么好官职,索性心一横就也放了外任,如今倒是和喻怀瑾同级,也是个正七品县令,只不过为了避嫌,他不在青州境内任职。

岑氏开出的这个条件,不可谓不诱人。

并且——

祁文昂领任工部侍郎之后升了一大步,他现在的确是有这个能力办成这件事。

只不过么……

这样的条件,也完全没能打动这位岑二老爷。

这若是在他儿子入仕之初,祁家这边肯于如此帮衬,他自是感激涕零的领情的,可是现在……

祁文昂连自己亲儿子的仕途都瞧着是不怎么关心了,还能出几分力来提携妻子家的侄子?

岑二老爷一眼看出这就是岑氏画的大饼和缓兵之计,他也懒得点破,只重重将手里书本往桌上一摔,冷道:“就是相信妹婿有这个本事,我才更想与你们结亲的。这路数你家铭哥儿不是都给安排打算好了?我将欣姐儿扣在手里,你跟妹婿岂不是更会对你大侄子的仕途尽心尽力的提拔?”

其实主要也不是为了叫祁家提携他儿子的仕途,主要是祁家那个祁元铭欺人太甚,横竖两家是结怨翻脸了,他得掐着祁欣在手里做人质才能高枕无忧,省得祁家肆无忌惮的打压报复。

岑氏此刻却是心乱如麻,并顾不上深入揣测他的言下之意。

可是眼见着岑二老爷说话依旧是夹枪带棒的不留丝毫情面,她的一颗心却在持续不断的往下沉。

兄妹两个,四目相对。

对峙良久——

岑氏到底还是理智没有抛出他杀兄之事做要挟。

她恨恨的瞪了她这二哥一眼,然后横冲直撞的转身就走。

岑二老爷却是瞳孔微微一缩,扬声喊院里的亲随:“送姑奶奶回客院,陪着表姑娘备嫁。”

“是!”他那亲随雷厉风行,当即迎上来,伸手就拦了岑氏一下。

岑氏大怒:“你说过我不想留在你岑家随时可以走,这是要出尔反尔?现在你家要强娶我的女儿,这么扎我的心肝儿,难道还要强迫我非得当场看着不成?”

岑二老爷风雷不动:“你若现在跑出去雇一帮镖师打手过来强行抢人,岂不是给这桩喜事平添了晦气?”

一句话,又将岑氏的私心暴露无遗,后路更是堵的死死的!

岑氏之前对他还是忌惮,得过且过的,现在却明显走投无路被逼急了,为了保她那女儿,她什么都敢做。

“你!”岑氏被他噎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转身还想往外闯,那亲随却喊了人来,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半推半扯的强行把她送回了客院。

祁欣见她居然是被人给架回来的,知道眼前的处境远比想象中的更糟糕,眼泪就又下来了:“母亲,现在到底要怎么办?我不能嫁给表哥做妾啊……要是这样,我就只能去死了。”

岑氏受制于人,这会儿确实也没了主意。

现在她只后悔,昨日为什么没有先走,如果她现在是自由身,就总还有发挥的余地,现在可就当真束手无策了。

她抱着女儿,心里又气又急,却无计可施。

祁欣哭了半天无果,恨意就转移到了始作俑者的祁元铭身上,突然抬头抹了把眼泪对岑氏道:“这祸事是哥哥惹出来的,叫哥哥去给二舅舅赔罪领罚不行吗?他本来也是要娶表姐的……”

岑家也得给自家女儿谋个出路和未来吧?

这事是不是还有的谈?

岑氏却将这目前的局面看的比她清楚许多,苦涩摇头:“现在不是咱家肯不肯娶的问题,是你二舅舅被激怒了,人家宁肯舍了这个女儿不要也得叫咱们吃同样的苦!”

“那……那怎么办啊……”祁欣再度无计可施,又扑到岑氏怀里哭了起来。

岑二老爷确实心智狡黠非同一般,未免夜长梦多,只给了这一整天的时间布置府里和给亲朋好友下喜帖,甚至连吉日都没挑……

也就是说,次日祁欣就成他们岑家的人了。

母子三人被关在这院子里,寸步难行,只能任人宰割。

祁欣哭了两天一夜,眼睛都肿的不成样子。

可——

以死相逼毕竟只是嘴上说说,她心气儿是高,却还没有高到可以以命相搏。

纳妾的仪式简单,只需要到喜堂之上当着众宾客的面给家里的正妻敬一杯茶即可。

而且,祁欣本来就住在府尹府,甚至连接亲都省了,只等着吉时一到,从客院的这个房间里把她领去喜堂上敬茶即可。

不过,她到底还是出自长宁侯府的姑娘,岑家多少给了她几分体面,好歹没叫她抛头露面,还是给找了方盖头遮住了容颜,并且由岑家大公子岑佑明亲自过来接的人。

嗯,即使岑家有意羞辱不想给她这个体面也不行,因为她那眼睛也实在是哭得没法见人,更是哭得叫过去伺候梳妆的喜娘连妆容没能给她上,料想盖头底下她也还在哭呢,不给遮住了,就整个青州府的人都知道府尹是强娶了自己妹子的闺女给儿子做妾。

纳妾和娶妻挑吉时都是差不多的,会选在傍晚时分。

府尹府里高朋满座,吹吹打打一派热闹,仪式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从客院出来,岑佑明扶着自家表妹的手,跨马鞍,过火盆,在围观亲友的起哄声中一路往喜堂方向去。

祁元铭站在客院的廊下,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冷眼旁观,表情阴鸷可怖。

多亏是天色晚了,他站的位置又不是很显眼,这才没人注意到他这张晦气的脸。

而岑氏——

却是关在房间里,压根没露面。

她本就不赞同这门婚事,更不可能还强颜欢笑摆出一张笑脸来送嫁。

主要是——

丢不起这个人!

一直到吹吹打打的结亲队伍拐进了前面的花园里,不见了踪影,她这才推门出来。

沉着脸,隔着院子与站在对面廊下的儿子对望一眼。

祁元铭负手而立,动也不动。

其实母子俩在这之前已经当面商量过了,祁元铭说他不走,留下来善后……

岑氏拗不过他,仓促之间,也不怎么顾不上他,再也多多少少因为他这次做的事有些怨言,所以,母子二人就只在这昏暗的光线之下不清不楚的对视了一眼。

然后,岑氏就重重叹了口气,带着许妈妈快步离去。

她却不知——

这一眼,已经是她与儿子互相对视的最后一眼了。

一行人都只带了放着换洗衣物的贴身包袱,行色匆匆而去。

许妈妈去前院的下人房喊自家车夫侍卫,叫他们赶车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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