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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欢(650)+番外

既然是要走流程,那就要恪守规矩,虽然苏秦年一口咬定荀素与他早就是有名分的夫妻了,但荀素的出身本就容易遭人诟病,她跟云兮这时候就搬过去苏府同住,便少不得又要被人揪住不放,嚼舌根说她下作轻浮了。

这世道就是这样,同样的事,一般人做了没事,有过污点和前科的人就会被人盯上,并且以满满的恶意揣测。

荀素将自己的事对杨氏隐瞒了这么些年,并且今天还为了她们母女给祁家添了大麻烦,她打从心底里过意不去,原是不好意思再继续添麻烦了。

但是祁欢将话说的这样体面周到……

她也清楚,祁欢的提议是目前最好的。

而苏秦年却比她更痛快更决断。

他一个做长辈的,不方便和祁欢礼尚往来,就只是点了点头:“内子和小女这些年承蒙府上照料,我也是感激不尽,今日事出匆忙,我也是空手来的……等我回去先处理一下杂事,回头选好了日子,改日再备上厚礼当面给祁世子与世子夫人道谢。”

苏秦年这人,虽然不愿意纠缠人情世故,但并不代表他不懂。

祁家父子离心,祁正钰与大房这边关系恶劣,他是知道的,故而此时也是立场分明,将大房一家单独拎出来说了。

“太傅客气了。”祁欢客客气气的回了声,“荀姑姑她一直拿我当亲女儿一般疼爱,都是应该的。”

虽然荀素母女在祁家这些年一直是以下人的身份,也是帮衬了杨氏母女不少,但既然她们今非昔比,为了她们乃至于苏秦年的脸面,现在祁欢说话也点到为止,不需要把私底下的事算得清楚透彻了。

苏秦年于是也就不再多加客套,又转头握了身边荀素的手,微微软和了几分语气道:“那你跟兮儿便在这里再多登上我几日,等我选好了黄道吉日就来接你们回家。”

对于云兮,他甚至觉得比对荀素更亏欠,说着便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厢房。

荀素立刻宽慰:“我会照顾好她的。”

当着祁欢与顾瞻的面,俩人也不好太过腻歪和依依不舍了。

之后苏秦年要走,祁欢就侧目看了顾瞻一眼。

顾瞻冲她笑了笑,就跟着苏秦年一道走了:“我送太傅回去吧。”

苏秦年这事出的突然,云峥没达到目的,后面一定还会继续借题发挥。

而皇子们成年之后,苏秦年又成了太子太傅,太子一个人的专属老师,他和东宫的关系是公认的亲近。

今天他在这里出的事,顾瞻是需要去给太子送第一手消息,并且商量应对之策,将风波影响降到最低。

荀素没有亲自出门送他们,他们走后,院子里就只剩下她和祁欢两个人。

应该是方才在厢房里当着云兮的面哭过,荀素的眼睛此时有点发红,但是她的大神情还依旧是平和冷静到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祁欢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正在酝酿情绪和开场白……

荀素却是率先勾唇笑了下:“你是怕我会寻短见是吗?”

心思被料中,祁欢猝不及防的表情一僵。

第321章 奇货可居的蠢材!

“所谓礼法这回事,不过是世人愚昧。”虽然这样的揣测不好,但既然荀素看穿她的心思,并且主动挑破了话茬儿,祁欢也就实话实说了,尽量开导她,“比你地位高的人拿来消遣做谈资,继续维持优越感,活得不如你的人,则是借着贬低你来做为自身的慰藉。虽说众口铄金,言语可杀人,但……我确实对姑姑有点放心不下。”

而她之所以担心荀素会走极端——

倒不是怕对方会想不开,而是怕她太过理智清醒了。

但凡荀素是个趋炎附势的自私之人,这么些年近在咫尺的,她也早便找上苏秦年去相认了。

荀素算是个性情刚烈之人,这么久以来的隐忍避让,祁欢看得出来她其实是十分在意,并且想一直成全了苏秦年在官场上的成就的。

现在被云峥逼到这个份上,她不得不承认了与苏秦年的旧情,可是一个人品高洁的文官清流娶了个贱籍出身的青楼女子,这在娶亲普遍讲究门当户对和重名声的古代大环境之下,无疑会沦为天大的笑柄的。

尤其,这还不仅仅只是一段无疾而终的风流韵事,而是苏秦年打算正式与她完婚,只要她存在一天,只要她顶着苏秦年夫人的身份一天,流言蜚语就不会停。

诚如苏秦年所言,朝廷律法没有禁止官员与贱籍女子通婚的,可天底下的悠悠众口也是堵不住的。

就看今天在场祁家那些亲友讳莫如深的表现就可见一斑,他们没人觉得这是件值得恭贺的真喜事。

说句更难听点的话,世人对死人是绝对会比对活人更为宽容的!

他们可以传颂史书上的千古风流,褒奖那是敢于冲破世俗枷锁的真爱恨,可眼前谁家要真出了离经叛道的孽缘,却只会受到抨击与嘲笑。

祁欢总担心荀素这样冷静理智的外表之下,她别是酝酿了什么更可怕的想法。

荀素笑了笑:“我这样的人,什么样的恶言侮辱没听过,要因为旁人嚼两句舌根就耿耿于怀,那也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她拉过祁欢的手,表情依旧是平和的,语重心长道:“欢姐儿你生来就是金尊玉贵的官家小姐,你不会明白曾经的我会是怎样的内心阴暗,激奋难平。苏秦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正落魄潦倒,朝不保夕,那时候我就觉得他真像是这世上的另一个我。我不瞒你,我当年一力的怂恿他入官场,争功名,其实只是借他来平我心里那些所有的怨愤和不甘。当然,他做到了,我也是由衷的觉得欣喜、宽慰。但是现在回头想想,这么些年来我都只是成全了我自己的私心与理想,反而十分的对不住他。”

她说:“我跟他,都不是非得依附着名利富贵才能活下去的人,山一程水一程的走到今天,怎么都活明白了。放心吧,我不怕连累他,他也不怕被我连累。前面的这十多年,他都是活给我和这天下人看的,下半辈子……我也不忍心叫他继续孤家寡人的走。”

她若现在饮恨自尽,这场风波的确会以最快的速度平复下去。

并且,只要她刚烈赴死,再给苏秦年造势一波,甚至还有可能借着世人的怜悯与同情,更大程度的再给苏秦年拉一波好感。

可是这虚名与官声,却并不是苏秦年需要的。

他既不需要,她再执意去做,那便是枉死了,这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又何必去做?

许是怕祁欢还不信,荀素说着,又回头看了眼身后厢房的方向,再次绽开一个笑容:“何况我还有云兮呢,那丫头傻愣傻愣的,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到现在都还没听她叫我一声娘,我若现在走了,也不甘心的。”

云兮那丫头的反应的确永远都慢半拍,怕是听了自己身世的真相还没反应过来,暂时改不过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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