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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欢(612)+番外

他就想及时享乐,熬着时间慢慢等。

反正只要杨成廉生不出儿子来,他年岁渐渐大了,如果不想死后无人祭典变成孤魂野鬼,他就迟早得过继了唯一的侄子。

他不着急!

所以“杭氏”催他,他也只口头上答应着,后面依旧是花天酒地的出去享乐。

杨家账房上不准他支取现银,他出去耍就挑着大的酒楼妓馆,全部挂杨府的账,横竖杨成廉是个家底丰厚的大官,之前他认亲的动静闹的大,京城已经传遍了,就是不知道的人稍加打听也知道……

他是杨成廉亲自领进门去的侄子。

杨成廉和偌大一个杨府指定是不会逃这点酒钱的,所以各大店家也都放心大胆的赊账。

而另一边的蒋氏回了娘家以后,便是足不出户的坐起小月子,认认真真的休养身体。

蒋大人上朝时候偶尔遇到与之不对付的同僚,会挖苦讥讽两句,他一个文官,嘴皮子也不赖,总之是摆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一力护短维护亲妹妹的态度来。

旁人调侃几次,伤不了他什么根基,自然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反而是杨成廉府里频繁闹出丢人现眼之事,他虽是不再上朝和去衙门任职,毕竟官阶还在,御史台的人看着风向,很是参奏了他几次,将他视为朝廷和文人之耻。

皇帝前面才刚重罚过他一次,这回却只道他上了年纪,难免糊涂,就不要苛责老人家了……

用这样的理由含混着,虽是言语之间不算维护他,但也没有进一步的追究处置。

天气日渐转冷,进到十月里。

高家将军府办足了七七四十九日的风光葬礼,终于到了要将高长捷下葬的日子。

祁正钰父子不可能持续告假这么长时间守在高家帮衬,就是头七天吊唁的人最多,他们才在高家帮忙,之后也便回到了朝堂之上,各忙各的。

由于丧礼的时间太长,旁人倒是还好,祁文婧母子三人都眼见着熬得面黄肌瘦,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全部大变样。

皇帝陛下一向体恤上阵杀过敌的武将,高长捷此次罹难,虽不是死在战场上,但也是死在了大成人的阴谋之下,皇帝应该也是为了安抚并激励南境的军心,亲下御旨叫太子云湛代他前往高家送高长捷最后一程。

是以,高家的葬礼又办的空前的隆重热闹。

祁欢一直扮鸵鸟躲到今天,也是怎么都得露面了,天没亮就跟随父母一起去了高家。

倒是不用她做什么,只是凑个人头而已。

整个葬礼上闹哄哄的,不过说实话,除了至亲,其他人就是再状似悲伤也并非发自内心,只是做做气氛罢了。

祁欢也很难对素未谋面之人的死共情,只是这灵堂上太过压抑,她心情也的确不怎么好。

等到高云泽兄妹带领送葬的队伍离开将军府往城外高家祖坟安葬之后,聚集在高家的亲友也都陆续的散了。

祁欢因为之前一直没来吊唁,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斟酌再三还是停了脚步,随手扯了个丫鬟传信:“你去大门口跟我母亲说一声,叫她等等我,我今日过来还没当面给姑母问安,我去后宅跟她打个招呼再走。”

丫鬟应诺追出门去寻杨氏他们,祁欢就独自去了后院祁文婧的住处。

第305章 顾瞻,你娶我吧!

明明是一样的宅子,一样的花园景致,就在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整个院子好像也都跟着主人一起大变样。

祁欢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却也着实体验了一把物是人非的苍凉之感。

这感觉——

将她本就不甚明媚的心情更是压的阴云密布,都隐隐有些难受了起来。

今日府里出殡,忙得很,后宅之内也几乎见不到下人走动。

祁欢来过祁文婧的院子,轻车熟路的自己找过去。

祁文婧身边的人也都还留在前院帮忙,祁欢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她站在庭院中的一株桂花树下。

其实今天在灵堂上祁欢也见过她一面,那时候的祁文婧除了脸色憔悴,待人接物时依旧是干练有素,将高家主母这个角色扮演的很好。

而现在,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院子里,侧影轮廓看上去无比的萧瑟脆弱。

她怔怔的对着那株桂花树。

这时节,已经差不多过了花期,但是还没降霜,桂树的枝叶依旧繁茂,一树的深绿之间偶尔点缀星星点点还在倔强盛开的小花。

细嗅之下……

鼻息间似是还能闻到一缕浅淡的芳香。

祁欢几乎是本能的放轻了脚步,拎起裙角慢慢的跨过门槛走过去。

她以为祁文婧是在失神冥想,根本不会注意到她过来。

可是她才刚走到对方身后两步的地方站定,迟疑该怎么打招呼时祁文婧就已经先开了口。

她微微仰起头,看向头顶的一小簇即将开败的黄色小花,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拉开了话匣子——

“这颗桂树,是六年前我生辰,正赶上他回京省亲,他寻来替我栽下的,说是叫我养着。”她在娓娓道来,“于是我日日看着,时不时的浇水施肥,就是修剪枝叶也从不假手于人,树我养活了,还长得很好。”

可是,栽树的人……

没了。

祁欢一时接不上话,祁文婧也没打算听她违心的说些安慰之言。

随后她的手指抚向桂树的枝干,继续说道:“我喜欢桂花酒,他说等桂树开花了,以后每年都酿一坛,就埋在这棵树下。以后等我们老了,等他上不动战场了回来,每年都在我的生辰上开一坛。”

“这棵树去年才开始开花,下面的酒我才埋到第一坛,今年这么忙,就没再顾得上了。”祁文婧说的很慢,顺便在回顾一段过往的光阴,说到甜蜜处,她唇角甚至扬了扬。

但那并不是个笑容,祁欢知道。

这些话,祁欢依旧接不上茬儿,并且她也知道祁文婧现在也许只是需要一个听众。

所以,她只是抿住唇角,安静的站着。

祁文婧转开视线,看向一侧的回廊,“那廊下的雀替是十二年前我们重修这个院子时,一起亲手设计画出来的样式,每一处都不一样。”

她又随手指了其中两处:“那里穿铠甲的小人儿胸前,雕了他的名讳,对面那只玉兔是我的属相,兔子手里拿的玉杵上面也刻了我的闺名。”

它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互相守着对方,悄然陪伴了住在这里的这对儿夫妻十二年。

再然后,是回廊尽头一块空地演武场。

“那里的几个木桩和特意搭建的台子,许多年了,只有他会用。他常年不在家,每每到了雨季木头都要腐烂枯朽,可是我不愿意选在他不在的时候扔掉他曾经用过的东西,每回都是他要回来之前我才叫人修一次。”

她的语气顿了一下,随后神色就变得惨然苦涩:“可是这一次,他没寄信回来通知我归期,我也就没有提前替换修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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