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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欢(597)+番外

同为女人,她提起云娘子的过往也很是唏嘘:“我遇见她时,她都已经是双十年华,在那种地方也熬不了几年了。好在她自己有打算,多年来攒下了不菲的积蓄,有了身孕之后就自赎自身,脱了贱籍出来。”

“怎么不是您救她出的火坑啊?”这一点祁欢还是十分意外的。

可如果云娘子都有本事自己脱了贱籍出来,自然也该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后来又怎会千里迢迢沦落到京城,来自家做仆役了?

难道是出了火坑,又进狼窝?

遇到渣男,被云兮的生父骗了?然后才遇到的杨氏?

“你娘也没你想的那么有本事!”杨氏佯怒嗔了她一眼,虽然不愿意和女儿谈这些世道之间最灰暗之事,可谁也不能永远活在虚幻的美好之中,“你云姑姑还算是个有主意和打算的人,可她虽是倾尽所有换了个自由身,一介女子,无权无势,要在这茫茫人世间找条活路又谈何容易?那个老鸨贪财,表面答应让她赎了身,收了她几乎所有的家当,却又哪肯放过这颗摇钱树?自她走后,就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后来趁她生产之际,趁火打劫,想要抱走孩子,拿孩子要挟她回去继续卖笑。”

杨氏说着,思绪也回到了那段过去的相当久远的日子里,感慨:“那已经是十三年前的旧事了,那年清明我回老家给你外祖母和舅舅祭扫,之后在回京的路上刚巧遇上了这糟心事。虽说出门在外不该多管闲事,可那时候我也才刚有了你没两年,有些见不得她们母女的惨状,所以软硬兼施,又出了一笔银子打点,这才将鸨母等人给打发了。可是那些人反复无常的,事后云素也不敢在那里继续待下去。她一个孤身的女子,无依无靠,还拖着个产后虚弱的身子和吃奶的孩子,无路可走,无处安身,我只能带着她们母女回了京城。”

之后,她又干脆直接给两人改换了姓名。

云姓在大觐国中算是个大姓,普天之下随处可见,云字与荀字读音相差无几,所以杨氏做主,给她们母女定了云姓,并且使银子,重新编造了一份户籍来历。

云娘子本就是青楼出身,为世人所不齿。

更何况——

她还是未婚有孕,生下的云兮,就单是以这一重身世示人,云兮也要被诟病,抬不起头来。

祁欢一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她又很快发现症结所在,质问道:“那云兮的父亲呢?云姑姑没说他是什么人?”

杨氏苦笑了下,抬手将女儿鬓边一缕碎发绕到耳后,摇头轻声的道:“她没提过,我也没问。”

云娘子在那种地方有了身孕,又孤身一人躲避起来生产,出入青楼楚馆的男人,还能指望是什么人品高洁有担当的正经人吗?

横竖他是没打算负责,也负不了责……

所以,云娘子才多年以来对这个人都绝口不提,也不指望。

这一段旧事隐情,很是出乎祁欢意料之外,她又很是花费了一些时间去消化接受。

“这些事,你以后在云素母女面前,就还继续当着不知道,嗯?”杨氏温声的嘱咐。

没有人希望自己那些苦难的过往一次次被人提起。

有时候,也不需要多大的善举,不提,便是最大的尊重和维护!

“我知道轻重的。”祁欢也是想都没想就随口应下,只随后又想起自己查问往事的初衷,便又重新整肃了神情,“对了您刚说云姑姑最近是遇到熟知她过往的故人了?她有说具体是什么人吗?那人威胁她了?”

可即便是当年故人,到了现在,还能威胁她什么?

云娘子是既没有嫁个显赫的夫家,怕身世败露被赶出家门,也没有一朝发达,腰缠万贯,可以给人敲诈一笔横财出来。

她带着个女儿,在自家帮佣讨个生活而已……

如果不是敲诈她的人丧心病狂,见不得旁人过安生日子,那就可能是云娘子自己的心结,因为往事自卑,所以见到故人就自主的想要逃离躲避?

母女俩这一聊就聊的有些晚了,祁欢是差不多三更天才自安雪堂出来。

云娘子与云兮之事,她事后就只当不知道。

又过了两日,这天祁欢刚用过早饭回到春雨斋,前院的卫风就找了过来:“大小姐,我们世子爷刚叫人过来传信,说您托他办的事他已经准备妥当了,今日杨家门前会有一场好戏,问您有没有兴趣亲自过去看看?”

祁欢萎靡的心境顿时为之一振,跃跃欲试。

只她最终还是斟酌了一下,嘱咐:“别用我母亲那辆马车,你去车马房给我重新备辆车,低调点的,也别走前门了,去后门等我。”

卫风闻言,便是早知如此的咧嘴一笑:“我们世子爷有先见之明,都给您备好了,您换了衣裳就出来吧。”

说完,也就一溜烟的先跑掉了。

祁欢回过神来,看着已经不见人影的院门方向,也只是摇头一笑,吩咐星罗道:“既然顾瞻过来了,那你和云兮就不用跟着我了,我中午不一定能回来,若是母亲差人来寻,就告诉她我跟顾瞻出门了。”

她转身回房换了身衣裳,出来看见在院子里廊下嗑瓜子逗鸟、永远都浑然不知愁的云兮。

察觉祁欢在看她,云兮也眨眨眼抬头看过来,两只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小姐您和顾世子中午去哪里用饭啊?”

她这成天到晚,惦记的也就这点事了。

祁欢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无论去哪儿吃,回来我都给你打包一份。”

“谢谢小姐。”云兮嘿嘿一笑,大有一副人生满足之态。

因为高家在办丧事,祁欢虽然不用服丧,这天出门,不仅选的走后巷,衣裳也挑了身素色的,尽量的不招摇。

祁家现在,祁正钰对大房的事不管不问,余氏又被祁欢母女无视了,她倒是想管事,可无论怎么蹦跶也摆不了长辈谱儿,二房又是自顾不暇……

所以,虽然家里的大小姐鬼鬼祟祟自后门出府会未婚夫,这很有些不合规矩,后门看门的婆子却很清楚家里风向如何,拿了祁欢赏给她们吃酒的几个铜板,全都乐呵呵的,没有半点找人告状的想法。

祁欢拎着裙角自台阶上下来,顾瞻的马车也就堂而皇之的停在正对门口这里。

他今天也是没用家里可以彰显他身份的大马车,选了辆朴实无华,不甚显眼的。

也没带随从,只有江玄冒充车夫。

祁欢出来之前江玄就已经摆好了垫脚凳等着,祁欢一眼没看见顾瞻,也是心知肚明,直接上了马车。

这马车小了些,什么家具摆设也没有,顾瞻只叫人在里面铺了一层厚羊毛的毯子,他在里面长腿伸直这么一坐,就刚刚好把马车塞了个满满当当。

见着祁欢上车,他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自己又往边上挪了挪。

祁欢爬过去,挨着他坐下,笑着打趣:“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出来,我要不来,你岂不是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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