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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欢(478)+番外

结果前脚刚进屋,后脚门房那边就来人了:“大小姐,大姑奶奶派了人来,说要见您一面,小的就给带进来了。”

祁欢转头又从里屋出来。

却见——

过来的居然是祁文婧身边那位心腹的管事娘子。

祁欢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怎么还是岑娘子亲自来了?表妹她怎么样了?”

门房的婆子还在院里等着,岑娘子说话也很有分寸。

她冲着祁欢福了福,也是笑道:“我们夫人就是想着您心里该是会记挂小姐的事儿,所以特意差奴婢过来交代一声,好教您安心。我们大小姐无碍了,就是醉酒还没彻底醒。夫人下午一直忙着料理府里的内务,现下已经处理得当了,只是为此而不得空给您备上一份谢礼,也请表小姐您见谅,回头我们一定补上。表小姐今日的恩情,我们高府上下都会记着的。”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祁欢自然明白——

高家处置了内鬼!

“都是小事情。”祁欢微微颔首。

有些话,虽然不方便反复提起,但她今日救助高云渺于高家而言的确是大恩情,依着祁文婧恩怨分明的个性,只怕少不得要亲自登门道谢的。

可是,祁欢想着高长捷的死讯,心里就极不舒服,觉得自己暂时没法应付她。

所以,暗中定了定神,她就对岑娘子道:“表妹受了惊吓,最近还是叫姑母多抽空陪陪她吧,正好街上也不怎么太平……咱们都还是尽量少出门为妙。”

岑娘子愣了愣。

随后,自然而然理解成是祁欢提醒,叫她们最近行事小心,少出门走动,当心宁王府的报复。

岑娘子谨慎的点点头:“是,奴婢会转告夫人的。”

又寒暄了两句,祁欢知她着急回去复命,也没多留她。

晚间,她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多时,总觉得心里不太安生。

后来好不容易睡着,又断断续续的做噩梦。

什么漆黑的魔窟,面容狰狞丑陋,拿着大刀追赶她的怪兽,她拼命跑,一脚踩空跌下去,却落到一片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整个世界都被红与黑两种极致的颜色覆盖了,恐怖非常……

站在一片残骸血腥当中,走投无路时,祁欢就醒了。

猛地睁开眼,浑身上下大汗淋漓。

外面的天色将明未明。

祁欢一动不动的仰头看着头顶的纱帐,穿越之后的第一次,她无比的怀念那个通讯便捷有手机的先进时代。

因为她发现,这一刻当她心中极度压抑不安之时,会特别特别的想念顾瞻。

如果见不到,就哪怕是听听他的声音,说说话都好。

更有甚者——

因为高长捷的骤然身死,因为她短时间内又不可能联系到顾瞻,这都叫她心里萌生出巨大的不安情绪,无比迫切的想要知道他每时每刻的动静,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可是——

无能为力,她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

这个交通不发达的时代里,千里迢迢送一封信都是浪费人力物力,只会给他添麻烦的事,她现在连一封问候的信件也都得忍着不能写。

就这么躺了许久,等身上的汗渐渐消了,祁欢才烦躁的翻了个身,拥着被子重新闭上眼。

睡是不可能再睡着了,她也不想这时候再举动反常去惊动了旁人。

而这一夜,彻夜难眠比她更难熬的……

则是武成侯秦颂。

傍晚从祁家这边回去,为了应付秦太夫人,他只敷衍着吃了几口饭,然后便推脱有公务要处理,回了自己住处的书房。

祁文晏给他的那个纸卷,他放在灯影下半宿,直到府里夜深人静,整个天地间万籁俱寂时他才取回手里,展开。

那纸卷上誊写的,是一份简单的数据记录。

自十五年前建阳城一役为中间点,分别记录了那前后各自十五年,在护卫南境的战事中大觐军队的伤亡人数。

因为大成一直有北侵的野心,所以前面几十年,建阳城年年都有大的战事。

这份记录上,以建阳城城破前的十五年为限,每年为了戍边而战死的大觐兵将少则七八百,多则两三千,甚至有一年连发两场惨烈战事,那一年累积起来上报给朝廷的死伤人数多达七千人。

那十五年的时间,累计报给朝廷的兵将阵亡人数累计有四万七千人之巨。

这还没算十五年前最是惨烈的那一场破城之战。

再到后来,大觐守军被打过雁岭关以北,以天险关卡为屏障,修建了新的防线之后——

这十五年来,无论战事还是兵将伤亡都大大减少,累计下来,这十五年大大小小的战事百余次,死伤却还没到八千。

尤其是最近这十来年,由于大成军队冲击关卡屡次受挫之后,也没什么底气和信心了,战事都少了好多。

一张轻飘飘,只比他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纸片上,记录着的也都是一些冰冷的数字,可很多事就是经不起推敲,越是细算起来就越是叫人胆战心惊。

秦颂的脑子从一开始的震撼到麻木……

直至最后,在灯下枯坐了整晚。

然后四更多点,他便霍然起身,脚下生风的大步走了出去。

祁文晏是按照一贯上早朝的时间,按部就班的起床,洗漱,用早膳之后出门的。

结果府里下人刚从小侧门给他牵了马出来,就看到门口隐在石狮子旁侧的一个黑黢黢的人影。

“我的天……”看管门户的老仆人吓了一跳,险些丢了手里主子的坐骑就要拔腿往院子里跑。

这时候祁府的正门也开了,穿戴整齐的祁文晏自门内款步出来。

他目力极佳,一眼认出隐在半暗天色中的秦颂倒也不奇怪,直接抬了抬手示意老仆人:“没事,进去吧,看管好门户。”

老者定了定心,这才隐约反应过来暗处站着的这位该是自家主子的熟人。

于是,也不再多事,转身关门退了进去。

风临看了秦颂一眼,自觉牵走两匹马:“小的先去旁边候着。”

祁文晏没应声,算是默许,自己稳站不动。

秦颂一直待风临走远了些,方才沉沉的开口:“那纸卷上的内容的祁大人的誊抄的兵部战报?本侯应该也无需再去兵部核实真假了,但是你特意把它给我……又究竟意欲何为?”

该是不想叫人看到他具体的情绪,他一直站在暗处。

祁文晏也不去深究他具体的表情,只是扯了扯嘴角,反问道:“侯爷已经查阅过了?那不妨交流一下心得?”

“祁文晏!”秦颂的心情不好,压抑了整晚的情绪顿时爆发,他破天荒的呵斥了一声:“我没心情拿这种事情与你说笑,我敬你一声祁大人,是看在你我同朝为官的面子上。昨日是你先来找的我,少玩欲擒故纵这一套。”

“呵……”祁文晏可能也是头次被人这般无礼的对待,他倒也不恼,反而有恃无恐的低低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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