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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欢(416)+番外

顾瞻心头微微一动,立刻便知自己这趟没有白来,神情越发慎重的盯紧了他。

他暂时没再开口。

祁文晏也是个很直接的人,萦绕在他自己心头的困惑有个破解的缺口,他心情正好,自然也愿意投桃报李的成人之美。

于是,他侧目给守在门口的风临递了个眼色:“回我那把我收着的那些有关杨大人的东西拿过来。”

“是。”风临应诺离开。

屋子里,两个男人也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祁文晏就住在衙门后院,所以风临只去了不多时就回,怀里抱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子。

顾瞻的眉头下意识蹙起——

他没想到祁文晏会收集到了有关杨郁庭的这么多东西。

所以——

围绕在当年的杨家人身上,究竟是发生了怎样复杂的事?

祁文晏依旧靠着椅背休息,只使了个眼色,风临就将箱子放到两人中间的小桌上打开。

顾瞻看到里面堆了好些居然都是些卷宗。

最上面一封,就是大理寺收录的记录杨郁庭当年因公殉职始末的案卷。

再拿下面的,依旧是案卷,却都是别的案子了。

等他拿到里面第四封的时候,祁文晏才终于再次开口:“不用翻了,记录杨郁庭案的就只有你手上那一卷,剩下的那些都是和他那案子同时期,同一州府呈送进京的奏报。杨郁庭的案子,明面上看是死于意外,但本官做为一个刑狱官的标准来评定,这份案卷叙述细节不详,模棱两可甚至刻意掩饰的地方都太多,若是这案子当年由我来复核,它结不了。”

顾瞻虽然不是刑狱官,但他看杨郁庭那案宗的第一遍也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一个堂堂朝廷命官,因公殉职,地方上奏报朝廷时怎么可以这般草率的三两句话就带过了?

祁文晏索性一次把话都说清楚给他听:“我之所以留下这些,是因为我发现杨郁庭这份卷宗还是事后被人调换过的,纸色明显比同年进京的其他卷宗要新上许多。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者是有人在他的死因上头心虚,故而替换了当年真实详尽的卷宗,试图掩饰什么,也或者只是哪个看管库房的小吏不小心意外损毁了他的卷宗,未免罪责才随意补了一份出来。”

当然,他更倾向于的是前一种可能!

所以,祁文晏说着,就瞥了眼手边放着的杨成廉的那份履历档案的卷宗,意味深长的笑了:“如果你和那丫头怀疑的是这个人的话,那我也怀疑他。只不过此案封卷多年,已非我职责范围之内的事了,既然你要替那丫头出头,那这些你便拿去吧,我也等着听幕后真正的隐情。”

第217章 丈母娘的防火墙

顾瞻仔细比对,果然轻易就看出杨郁庭那卷案宗与其他卷宗纸质上的差别。

祁文晏是大理寺里能力卓绝,百年难得一遇的刑狱官,这样的疑点会被他翻出来,这不足为奇。

但他还是再问祁文晏:“我能否再问一句,祁大人是因何会对这桩十几年前的旧案起疑的?”

祁文晏勾了勾唇:“机缘巧合罢了,前阵子与我兄长闲聊,偶然提起杨家刚入仕的那个小子。我一时多想了些,就叫人去调了当年旧案卷宗看看,这些都是偶然发现的。”

他今日心情似乎不错,耐性又出奇的好,完全不似外人口口相传当中那位冷漠又不近人情的大理寺少卿大人。

祁文晏说着,甚至又冲顾瞻挑了挑眉。

一副你有什么问题还可以尽管问的宽容态度。

顾瞻却没再多言,只将手里卷宗放回箱子里,示意江玄进来抱走。

“多谢祁大人。”他说,“不过这一箱应该都是大理寺封存卷宗的原件,我这样全部带走,没问题吗?”

祁文晏莞尔:“大理寺每年复核刑案数十起,通常三五年之内的案件偶尔还有被重翻的可能,超过五年的卷宗,会移库保存,这些放在库房里也是留着落灰的。何况按照朝廷的惯例,这些旧案卷宗大理寺衙门必须保存的年限不会超过二十载,再过两年这些都是要被销毁腾地方的。祁某不才,在这里好歹能当半个家,以权谋私借调几卷陈年的旧卷宗不在话下。”

他看上去,的确像是心情愉悦的模样。

说着,居然是破天荒的还调侃了一句:“不过,这到底还是公家的东西,请顾世子好生保管,用完……是要还的。”

“这是自然。”顾瞻颔首,思忖过后,还是提醒,“恕我多言,为保谨慎起见……贵司封存卷宗的库房祁大人是否额外关照底下人注意一下。”

如果有人注意到他们盯上了这个案子,那么做贼心虚之余,难保不会想着去毁尸灭迹,销毁这些旧案宗。

纸张这东西,最是脆弱精贵了,放把火就能烧个精光。

虽然最要紧的这些已经被祁文晏调了出来,可证据这个东西,自然留的越多越详尽也越好。

再有就是——

若是为了他们私下翻查旧案,而连累大理寺这边有所损失……

虽然未必会查到祁文晏头上,这对他怎么也都是不好的。

“你却是真厚道,多谢提醒。”祁文晏微微颔首。

这一点,他从注意杨郁庭这个案子时就想到了,卷宗库房那边已经重新安排了更严密的防卫。

顾瞻拱了拱手,便带着江玄离开了。

祁文晏则是重又靠回椅背上,神情玩味。

风临再次走进门来,含蓄的试探:“主子您刚跟顾世子说的是新近刚调回京履职的右都御史杨成廉吗?世子夫人娘家哥哥的死,难道真的会和他有关?他们双方之间,这些年好像并未发现有任何的龃龉和冲突的。”

“至少杨成廉的升迁履历与我之前的推论怀疑都对得上。”祁文晏道。

以他当初初步的推论,那个调换了杨郁庭卷宗的人,是因为十五年前官职还不够他伸手进大理寺来,后来又过几年,升迁到了可以容他动手脚的官位,这才替换了卷宗。

可是朝廷官员成百上千,这事儿也未必就是当事人亲手干的,也可以买通或者求助于别的高官,总之靠着他推论出来的那点线索,他要去查,那便是大海捞针。

可是现在,顾瞻和祁欢直接把杨成廉提溜出来了。

反向推理,这个人就和他之前推论的嫌疑人基本算是对上了。

十五年前,杨成廉还在青州放外任,是个正四品的地方官,手自是还不能肆无忌惮伸到京城大理寺的卷宗库房里来,可是后面过了两任,九年前他曾回京任职过一轮,居然就是正三品的京兆府尹,与祁文晏的顶头上司大理寺卿同品!

虽然京兆府和大理寺是两个不同的衙门,可大理寺负责复核刑案,京兆府衙门过手的案件,无一例外将来都是要呈送大理寺复查的,这样两个职权部门的主事者自然来往频繁,关系再好一点……

那就是可以建立互惠互利的私交情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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