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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欢(357)+番外

祁欢觉得他该是自尊心作祟,一时有心争强好胜罢了。

秦颂却盯紧了她的面孔,表情悲切到近乎有几分失态的,一字一句道:“其实一开始连我自己都没懂,我说出来你可能也不会信,事实上早在我尚未清楚那夜庄子上的事只是一场误会之前,我就已经不介意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

抬手,想要触摸对面姑娘的脸颊。

祁欢却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秦颂的手下落空。

他手指擎在那里,本该是十分尴尬的一个局面,他仿佛毫无所察,垂眸盯着自己落空的手指片刻,眸中就漫上了更浓烈的悲怆情绪。

一寸一寸,重新抬头看向祁欢,他说:“我秦颂原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之人,有些事,我可以随波逐流,做给别人看,但有些事,我只想随心所欲。我不在乎你曾跟我二弟定过亲,你之前和顾瞻之间的来往,也无所谓,我甚至想,哪怕当初庄子上那事并非一场误会……前尘种种,我全都不在乎。祁欢,我现在郑重与你说一句,我心系于你,也不行?不是为了跟谁置气,也不是一时头疼脑热的冲动之举,我后悔曾经没有早些明了自己的心意,一再做出那些叫你反感甚至可能也伤到了你的事。我秦颂,也许不是个什么太好的人,但是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试着改。就这样……我还能有机会吗?”

第190章 当然要选顾瞻!

一个太过骄傲的人,要他当面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已是属于前所未有的低声下气。

秦颂的目光当中,恳切有之,矛盾挣扎亦有,甚至还带着明显小心翼翼的试探与忐忑。

他知道,自己此时方才道出心声,的的确确是错过了曾经最好的时机。

祁欢与他正面相对,看清他眼中交替的这些复杂的情绪……

于是,她便也是知道,这人没有在与她开玩笑。

秦颂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她开始有好感的,她大概也都心里有数。

或许是因为她为了不叫杨氏过于操劳,替杨氏出面与他谈条件开始;也或者还有她曾替他劝说秦硕,帮着他那二弟跳出了叶寻意那个泥坑;再也应该还因为她冒失忤逆长辈,将他自祁正钰的圈套里抢出;然后还有这次秦颖的事……

祁欢相信他的真心,也相信他此时说出来,必然也不可能是一时冲动。

可她没有犹豫,依旧坦坦荡荡,干脆利落的当面说:“抱歉,小侯爷,您的心意,我确实不能接受。”

秦颂其实早料到她该是会拒绝自己的,也就因为如此——

所以,他本来早几天就可以来了,却生了种近乡情怯般的怯懦心思出来,一直犹犹豫豫熬到今天,因为秦颖伤势稳定了,秦太夫人提议必须要来长宁侯府一趟了。

于是——

他终究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来了。

秦颂眼中情绪,一瞬间又翻涌复杂到了极致。

他嘴唇动了动,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了。

祁欢其实不想因为自己给旁人造成这么大的困扰,可既然她对秦颂从来就没有过男女那方面的心思,自然就知道拖拖拉拉,言辞含糊反而是对彼此都不负责任的行为。

她稳住了情绪,继续稳稳地开口:“我并没有诋毁您的意思,小侯爷您在方方面面也的确都是个很优秀的人,可是你我之间的性格,确实不合适。”

秦颂抢道:“我说过,我都可以改。”

他的语气,也难以自控的带了几分急切,甚至于眼尾都不经意的染上一抹被急躁激起的艳红色。

祁欢甚至觉得——

他若不是早入官场,受过了人情世故的磨练,这个向来强势高傲的男人,这一刻都几乎是要哭出来了。

可是,她依旧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也不全是性格不合的问题,小侯爷,不管旁人如何看待,但我私以为感情这回事,是该讲求一个先来后到的。我与顾世子之间……你是知道的,若此时因你的这番许诺,我便轻易动摇,舍弃他而投了你,那你就不担心将来有一天,我也会随随便便舍弃你吗?”

秦颂此时已经有些红了眼,当即便要说话。

祁欢却再次摇头,抬手制止了他。

她继续往下说:“感情这个东西,原是个虚无缥缈,可有可无的一种存在,就因为太稀缺,太难得,所以一旦产生,人人都希望这一点萌芽能朝着最美好里伸展。我相信小侯爷方才所说,心系于我的那份初衷,也是带着这样的美好与诚意的。既然现在明知不可为,非要强求下来,应该也不会是你一开始真心想要的了。”

秦颂的神情,不期然迷茫了一瞬。

自从发现自己对祁欢动心之后,他的确无时无刻想的都是她那些与众不同的“好”。

可是——

他又太清楚,人无完人。

祁欢这丫头,上回为了救他出府,发起狠来敢直接上手杀人的,她原已经颠覆了该是产生于女子身上的那种至纯至美的品格。

他知道,她有些地方与世俗格格不入,他也知道她身上有缺点。

他甚至想过,祁欢拒绝他时,如果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他都可以说他不在乎。

人人都有缺点,他从没要求心爱的姑娘必须十全十美。

可是——

她这样说出来的话,当真是好严重!

她说,如果他不撒手,不死心,那么继续纠缠下去,就是在亲手毁弃他喜欢的这个姑娘!

这个女人,拒绝起人来的这份狠心决绝……

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秦颂定定的望着她,嘴唇动了多次……

终究,却是被她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祁欢看得分明,男人的眼眶因为隐忍情绪而憋得通红。

她也知道,骄傲自负如秦小侯爷,他以前一定也没在别人面前受过这样憋屈的屈辱。

因为——

他还想在她面前留着以后体面相见的底线,所以,就什么都忍了。

可是……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她没那么博爱,也没有那么大的同情心,会拿感情和一辈子的事情去开玩笑。

更何况——

秦颂对她表现的心越诚,她就越是不能给予对方任何的“施舍”,那是对对方的亵渎,也是对她自己和顾瞻两个的不负责任。

所以,秦颂看到的面前的这个女子,她就仿佛是铁石心肠一般,这一刻,她唇角甚至可以微微扬起一个完美得体的笑容来:“有些事,当时一叶障目,看着像道坎儿,可一旦迈过去,再回首,就会发现其实也没什么了。小侯爷您虚长我几岁,比我的人生阅历更丰富,有些道理,其实倒也不必我来多此一举对您说,对不对?”

秦颂不是秦硕,涉世未深,做事考虑不到后果,只凭一腔热血和意气用事。

秦颂的眼眶酸胀的厉害。

他知道,自己现在最最体面的做法,就应该是先马上掉头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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