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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欢(287)+番外

祁元辰跟只猴子似的挂在顾瞻脖子上,从方才开始就一直赌气,没再回头看她。

祁欢道:“你府上方便吗?我弟弟能不能暂时还是先放在你那一两日?”

祁正钰连续出了两个大招,全部铩羽而归,现在指不定怎么样的暴跳如雷,她其实更担心最近祁家的这个大环境,那老头子狗急跳墙,生怕他还会再做出什么事来。

顾瞻想也不想的便就应承下来:“好。本来也是怕你挂心,带他过来给你看一眼,我还带他回去。”

他虽是想和祁欢再待会儿,但是一直惦记着她湿了的鞋袜和裙摆,说话间就示意身后小厮:“江玄。”

小厮江玄打着伞上前,祁欢这才注意到他手里居然拎了个三层的巨大食盒。

“这又是什么?”祁欢自然知道这是顾瞻拿来给她的。

顾瞻道:“过来的路上顺便从池云川那拿了包驱寒的姜茶,还有几样云辉楼的小吃。”

他走时,祁家门里正有事发生,这匆匆一个来回才一个多时辰,想也知道即使事情解决完了,祁欢也必然还顾不上吃饭。

结果不出所料,别说吃饭了,她连湿了的鞋袜都没腾出时间去换。

祁欢这一刻的心情,也颇有几分复杂。

她从小到大都独立惯了,从七八岁上开始,因为学校离家不算太远,她自己上下学,有时候赶上下雨,爸妈工作赶不回来,她冒雨跑回家都是常事。

穿一会儿湿衣裳,对她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值得委屈和过分在意的事。

可——

又有谁能否认,被人事无巨细的关心,的确是一件会从心底里感受到幸福的事呢?

祁欢抿了抿唇,一时又是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瞻却心心念念只记挂着她那湿了的鞋袜:“你进去吧,我也该回了。”

他抱了祁元辰,当先转身朝巷子外面走。

祁欢抬眸去看。

这时,祁元辰便是下巴抵在他肩头,也巴巴的看着她。

但他没闹,也没吵。

雨势这会儿又开始慢慢大了些,祁欢于是收拾了散乱的思绪,伸手要去接江玄手里的食盒,江玄也很体贴的躲过了:“还挺有些分量,小的给您拎过去。”

祁欢于是也没勉强,拎了裙角上台阶。

江玄给她把东西送到门口,交给了祁家门房的小厮,这才一溜烟跑去追自家主子。

祁欢于是就也没去接手,心安理得的让小厮给她拎着食盒送回栖霞园。

这边祁文晏离了侯府,也没在叶寻意的事情上过分的纠结浪费精神。

他心情不好,明明听见小厮在背后追着他说祁欢给他送了伞,但他那会儿谁也不想理。

一时半会儿的,也不想回衙门,就只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

他穿着官服,又意志萧条,跟只游魂似的,街上其实也不是全无行人的,别人不打伞都跑的飞快,就他仿佛全无所感。

所过之处,但凡有行人经过,总免不了多看他两眼。

他也毫不介意,就这么走着。

然后走到主街上,身后一队人马飞驰而过。

他听见了马蹄声,也没让路,对方却放缓了一些速度,绕着他从另一边走了。

只是街上积水多,还是不免溅了一些在他身上。

他依旧浑不在意,只是面无表情的在街上走。

然后——

过了一会儿,本已经跑出去老远的人马却又突然掉头,冒雨折了回来。

第158章 娇贵(二更)

一队人马,风驰电掣般折回,挡在了他的去路上。

祁文晏抬起眼眸去看。

马背上的少女微蹙了眉头,神情却颇带着几分桀骜与不耐烦。

这样的雨天,她也和身边的随从护卫一样,连蓑衣都没披一件。

雨水打湿铠甲,浸透了衣裳。

高高竖起的马尾,发尾乱发钻了一些进衣领里,瞧着那样子是狼狈又潦草。

只——

却也掩盖不了军旅之人身上意气风发的气势。

祁文晏一眼认出她来,是因为她脸上那道疤痕实在太有辨识度。

但他神情恹恹的,随后就别开视线,准备绕路走。

昭阳公主一开始与他错身而过时是没认出他的,但是大白天一个穿着高阶文臣官服的人游魂一样失魂落魄走在街上……

这实在是有碍观瞻,又损朝廷的脸面。

她打马过去之后,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

本来她也不是个多热心肠的人,并不是谁的闲事都肯管的,但偏就认出这是前几天被自己恶语中伤过的无辜之人。

上回那事,她是气的皇帝不打招呼就擅自给她安排了相驸马,冲着祁文晏发作,纯属凑巧。

她原就是受帝后宠爱独一份的尊贵嫡公主,很有些桀骜骄纵的脾气,顺口就拿着祁文晏撒气了。

后来冷静下来想想是不应该,可——

她也没平易近人到会一直惦记着想去给人道歉的。

这会儿好巧不巧的遇上……

这人又这么一副惨兮兮的鬼样子。

“哎!”她居高临下,喊了对方一声。

祁文晏本来也没心情理她。

他虽是第一次就猜中了这姑娘的身份,但她既然从未当面表露,就没必要非得拿她当公主捧着。

祁文晏只目不斜视绕开他们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然后便听那马上的小公主语气飒然果断的道:“上回的事我出言不逊,给你道个歉。当时我是跟家里人置气,不是冲着你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祁文晏闻言,这才再次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她。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阴雨之下,眸光都显得格外暗沉,颓丧的没什么生气。

昭阳公主觉得大家萍水相逢,也不想管他的闲事。

但是这人直勾勾的看着她,也挺烦的。

“呐!”下一刻,她便捞过马上一酒囊,甩手扔过去,口中骂骂咧咧的嘟囔,“人生在世,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自苦自伤,那是懦夫所为。”

祁文晏的反应,有着习武之人本能的敏锐,下意识就抬手接了。

他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马背上一脸嫌弃看他的少女。

少女见他接了酒囊,就又冲他抬了抬下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能回家去想,喝一口暖暖身子,然后赶紧找辆马车回去吧。”

说完,就又自顾利落的拉扯缰绳,调转马头,带着一队人马策马而走。

祁文晏手里抓着那个酒囊。

沉甸甸的。

她一个小姑娘,居然随身带着这个?

里面这会儿只余大半袋酒,但是拎在手里也有三四斤重。

小小年纪,居然是个酒鬼!

男人嗤笑一声,拔掉酒塞,扑面而来就是一股烈酒凛冽的气息。

雨势这会儿又缓和了几分下来,但是起风了,合着雨丝扑打在身上,只叫人遍体生寒。

祁文晏干脆也不走了,往旁边杂货铺门口的台阶上一坐,一口接着一口喝起酒来。

他其实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有点矫情,祁正钰是他的心结,有种源于骨血里的恨意每时每刻都在折磨他,可他这一生,总不能是为了那么个衣冠禽兽而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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