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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欢(153)+番外

余姨娘那里,这会儿却已经不再哭闹,坐在地上,眼珠子乱转。

她在想袁氏的事。

袁氏那么个小妇人,连个娘家都没有,祁文景让儿子娶这么个女人,以便于息事宁人,可她儿子要真娶了那个女人,就等于彻底断了岳家帮扶这条路!

这样毁前程的事,怎么可以做?

本来儿子就是个庶出的,资质又一般,可祁元辰毕竟年纪还小,如果儿子有个好岳家扶持,就总还是有机会的。

她此时想的——

当务之急,还是要结果掉袁氏那个不检点的小贱人才好。

这边她兀自盘算,那边余氏还在捶打祁文景。

从祁欢关了房门之后,祁文景脸上就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冷漠。

他狠狠的闭了下眼,突然苍凉的一声冷笑:“母亲您以为父亲他现在就不是在逼着他的亲儿子去死吗?”

他是个温和宽厚的读书人,在家对着余氏,秉承孝道,基本都是能顺从就顺从,争执都很少有的。

此时这一声,虽然音调不高,那语气却冷漠至极,透出一股刺骨的凉。

余氏吓了一跳,哭声戛然而止。

瘫在地上的祁元旭和余姨娘也都泪眼婆娑的齐齐仰头看向他。

祁文景木着一张脸,重新睁开眼。

他用一种冷漠至极的消极眼神,望定了余氏道:“今天我不把他赶出去,那么被赶出去的就只能是我,或者母亲您并不介意,因为老二也是您的亲生儿子,甚至他比我更出息,更有能耐,将来由他袭爵,继承了家业,对您来说一切也都没有任何改变。”

余氏的脑袋,压根没反应过来他究竟在说什么,张了张嘴,看着自己的儿子是一副见鬼一样的表情,脱口还在质问:“你在说什么?”

祁文景索性把话说得更明白些:“父亲今日是在逼我,您看不出来吗?这个侯府的爵位,他早就后悔记在我名下了。如今旭哥儿闯下大祸,我若不能下狠心给二房一个交代堵了他们的嘴,那便就只能拿家里的爵位去替你余家血脉的乖孙换条命回来了。母亲你确实无所谓是吗?手心手背都是肉……或者您也与父亲一样,心里是更希望老二能得这个爵位的?”

有些事,他从没对任何人吐露倾诉过,却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就什么也不知道。

其实,祁正钰对他的不满,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到达了巅峰。

他之所以如今还顶着长宁侯府继承人的名头,那是因为上头还有皇权压着,祁正钰要是皇帝,他们家传承的要是皇位的话,他这个所谓的继承人早就被他没二话的给废掉了。

祁文景不想争,但是他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无缘无故的他怎么让?

是装疯装病,从此变成个废人,一蹶不振?还是一了百了,干脆一死,好给自己的亲弟弟腾了位置出来?

便是蝼蚁,也尚且想要偷生几日,何况——

他还是个人!

这一刻,男人的眼睛赤红,像是一头濒临发狂的困兽,死盯着眼前洋相百出,还对着他不依不饶的他的亲生母亲。

余氏向来拿捏这个大儿子手到擒来,此时却生生被他这染了血的目光逼退一步。

她嘴唇颤抖,满眼都是恐惧,脑子却依旧还是反应不过来的:“你……你这是在吓唬我吗?你这爵位是过了先帝的案头,御笔亲封的。”

祁文景于是就惨淡无比的笑了。

他甚至走上前去一步,将余氏直接逼退到角落里:“我还可以去死啊,我死了,这个爵位就顺理成章可以传给老二了。”

余氏被他逼的退无可退,一屁股怼在了椅子上。

祁文景却又回转头来,看向瘫坐在地上的自己的长子,表情越是见着惨烈问道:“或者你不离开这个家,我死后,你去试着与你二叔争一争?”

争,怎么争?

他二叔已经是官居从三品的准侍郎了,他却连个进士都考不中。

而如果又如他父亲所言,祖父其实就是想让二叔承袭爵位的,别说他是跟二叔争,就算是他的存在那都成了一种罪过,区区一个不得宠的庶出儿子,如果父亲都能被他们逼死,他被做为碍眼的挡路石踢开那还不是人家动一动手指头的事儿?

第098章 话里有话,疑窦丛生

整个屋子,陷进了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恐怖的诡异却又静默的气氛之下。

祁元旭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真正面对的是什么。

他当即不再迟疑,再次膝行爬到祁文景面前,扯着他一片袍角,坚决道:“我都听父亲的,我会娶徽娘,搬出府去好好过日子。”

余氏此刻整个心思都乱了,正在惶惶不可终日的琢磨祁文景这些话的可信度。

余姨娘却是心焦起来,也爬过去扯住祁文景的袍角,哀求道;“表哥,不能啊。你就算是要打发旭哥儿出去自立门户,也……也要处置了那个小贱人。”

她虽事先没有了解过袁氏的身份背景,可但凡是好人家的女儿,家里人又怎么可能任由她沦落做了自己儿子的外室?

这样的女子,纳进门做妾都嫌寒碜,更别说祁文景的意思还是让儿子去明媒正娶了。

余姨娘满腹的委屈和怨言:“旭哥儿再有不是,他也是你的亲骨肉,叫他娶了这样的女子,你这便是要断送他一生。”

终究还是不死心,想给儿子找个好岳家,也方便蓄力,将来再伺机杀个回马枪。

而她这般拙劣浅陋的妇人心思,祁文景自是一眼看透。

余姨娘的眼界和头脑,与他自己那个亲娘真不愧是一家子出来的。

她们仿佛只活在自己给自己设想的世界里,从来不会审时度势,也看不清眼前的利弊。

此刻的祁文景,身心俱疲。

他也没那个精神再去教导蠢货,或者扶起任何一滩上不了墙的烂泥。

所以,几乎是抱着个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他并未理会余姨娘,而是又看向了祁元旭道:“你自己怎么说?”

此时的他,眸光一片暗淡,眼神里充斥着浓厚的死气。

祁元旭看的莫名胆寒。

他隐隐的有一种感觉——

现在的父亲,仿佛还在尽最后一点父子情分,想保他个稍微体面些的结局,如若他也与祖母和生母那般冥顽不灵,那么父亲便真就不会再管他了。

祁元旭浑身血液冻住了一样的冷,但是这种充斥在血管里的寒意,却叫他头脑分外清醒,脑筋转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也都灵光。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我愿意娶徽娘的,娶她做正妻。”

“我看你是被那小娼妇迷昏了头!”余姨娘也顾不上自己身份,直接打了儿子一巴掌,“就不说她家世如何,就冲着她心甘情愿给你做外室这事儿……这样的女人,你娶她做正妻?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这辈子都要被人耻笑,也再别想要有好前程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色令智昏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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