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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欢(104)+番外

祁欢突然将这事扒开来说,吓得杨氏胆战心惊。

明知道房门是关着的,她还是本能的立刻又看过去一眼确认,之后便一改常态,严厉的告诫女儿:“这话,不可以再说,就是跟你屋里最亲近的那两个丫头也不许说,知道吗?”

祁欢一个小姑娘都能出来的事,她在这个侯府管家二十年,又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

祁欢不答,只是目光清明,表情平静的望着她。

杨氏终是有些急了。

她嘴唇开开合合几次,最后居然起身避了开去,冷着声音道:“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件事是禀过了朝廷的,你父亲是长宁侯府的世子,将来自然就会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业。即使你祖父后悔……此事也只能如此,不会有丝毫改变。”

祁欢依旧坐着没动。

其实杨氏的底气不足,都不需要她再去戳破什么。

想必在祁家这么多年,她对祁正钰这个人究竟底线在哪里,也完全没有把握。

祁欢不想过自欺欺人的日子,她更不想让杨氏把什么事都自己藏在心里扛着。

最终,还是她先站起来,绕到杨氏面前,再次打破僵局:“我只是在说这一种可能。母亲,就像是祖母一直在给予余姨娘母子不切实际的希望一样,祖父这样的态度,您不觉得很危险吗?他对二叔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就哪怕他什么都不明说,二叔心里就不会有别的想法?”

余氏的私心和如意算盘,算是人所共见。

她就是想让祁文景的庶长子,从余姨娘肚子里出来的祁元旭继承家业,好继承这座侯府。

可是这家里,根本就半点不由着余氏做主,所以余氏这些年,做的才如是跳梁小丑一般,大家看看笑话也便算了。

尤其——

现在有了祁元辰,祁文景有了正室嫡妻给他生的嫡子!

他的衣钵,就更没有任何理由传给庶子继承了。

可是——

很多人都忽视了,存在于这个家里的另一重威胁。

余氏打如意算盘的前提,是祁文景这个世子将来能顺理成章的承袭爵位,可如若爵位承袭,在这个环节上就首先出现问题呢?

而这些事,杨氏也并不是从没想过的。

祁欢走到她的面前来,叫她避无可避。

她眼中现出明显的挣扎之色,却依旧还在试图把这种可能圆过去:“他心里有想法又如何?这件事只能如此定论。”

除非祁文景犯了什么大错,叫皇帝下令掳了他的世子之位。

可是话又说回来,在这个谁做错点事就株连九族的法度之下,祁文景要真做出什么会惹怒皇帝掳他爵位的大事来……

那怕是,祁家剩下的人也不用再操心爵位归属问题了。

因为,这个爵位八成都直接被收回去了。

可是杨氏不肯面对,却也不排除还有另一种可能——

万一祁文景在袭爵之前人没了呢?

祁欢不确定祁正钰会不会为了成全一个他器重的儿子,就对另一个他不喜欢的儿子下狠手,但胡大夫的话提醒了她……

她依旧不避不让,与杨氏面对:“是,父亲的世子之位是先帝钦点,也许没的改了,可是母亲,现在您有了辰哥儿,我们挡在了别人的路上了,您知道吗?”

杨氏脸色刷的一白,脚下更是直接一个趔趄。

好在祁欢早有准备,连忙一把扶住她。

她将杨氏扶到桌旁,重新坐下,又要倒水给她。

杨氏却惶惶的一把死死攥住她的手,声音虚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你是不是又私下听到什么风声了?”

因为祁元辰还小,她要操心处理的事情又太多,前面确实还没来得及想那么长远。

祁欢如今一提,确确实实叫她慌了神。

祁欢被她抓得指尖有些疼,只是依旧面不改色:“那倒没有,就是今晚突然出事,让我隐隐有些不安,不免多想了些。以前咱们跟二房井水不犯河水,一直和平相处,但是这次二哥哥出事,却像是拉开了一道口子……所以母亲,就算我们问心无愧,此事处理起来也要慎重,暂时尽量稳住了二房,莫要与他们起冲突。”

杨氏一只手按着胸口,不住的按压,以此来缓解心慌气短的不适感。

却仿佛是为了回应祁欢的话,外面就听云娘子来敲门:“夫人,大小姐,你们歇了吗?二夫人和三小姐过来了。”

这八成就是来兴师问罪,要说法的。

杨氏深吸一口气,刚要强打起精神去应付,却被祁欢强势按回凳子上。

她默不作声,冲杨氏摇了摇头,然后语气慌张冲外面喊:“云姑姑,快点,叫人去请大夫,母亲她好像不太好了……”

云娘子连忙推门进来。

门外站着的果然还有岑氏和祁欣。

她母女俩应该是刚从贡院回来,身上还披着外出时穿的披风,当真是一刻也没耽搁。

杨氏的病容是真的。

她的反应也是极快,意识到祁欢是叫她装病,正好她这会儿脑子里也正乱糟糟的,提不起力气应付别的事,索性将计就计,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扶着桌子,面色看上去十分痛苦。

岑氏不能坐视不理,当即吩咐祁欣:“别愣着了,赶紧叫人去前院喊陈大夫过来。”

她自己则是随后跟进来帮忙,几人一起先将杨氏扶到了榻上躺着。

“大嫂这是怎么了?”岑氏倒是没怀疑杨氏这病有假。

因为她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有时候劳累过度,或者遇到什么事急怒攻心,就经常要闭门养病,缓上几日。

祁欢忧心忡忡一直握着杨氏的手:“二院那边的事还没查出个眉目,又加上出去一趟辛苦劳累……我也不晓得她怎会突然如此。”

她说着,便是慌张看向岑氏:“二婶儿,我母亲该是不会有事吧?”

岑氏能说什么?自然是拿好话宽慰着她。

一屋子人忙忙乱乱的,好在陈大夫来得够及时,一番诊脉,熬药,等杨氏服了药,症状稳定了歇下,都已经日上三竿。

岑氏也不好再提兴师问罪要说法这茬儿,只能是带着女儿先走了。

母女俩从栖霞园出来,她还一直面色如常,等到进了自家院子,她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她这病的倒真是时候!”

许妈妈从旁宽慰:“她原来身体就不好,当年第一胎小产落下的毛病,后面却非要拼着命的又生了俩,如今啊,也不过点灯熬油的耗着,三不五时就病一场。”

其实杨氏若不是这么要强,安心保养,倒也不至于把自己身体拖垮。

岑氏同为女人,并非完全没有共情,只可惜——

道不同,杨氏甚至挡在了她的路上,她怎么可能真的感同身受的同情。

昨天夜里,祁文昂是过了午夜才回的,也是守着儿子,直到岑氏母女送了儿子去贡院,他因为今日还要早起上朝,便回房睡了两个时辰。

岑氏母女此时回来,他人自然早就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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