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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青梅记(158)+番外

卫国公府后院,几个郎君正在比赛投壶。

“诶,贺六,后日你表姐高安公主在府里举办菊花宴,你去不去啊?”英国公府的张九郎问。

“菊花宴?那有什么意思,不去。”贺砺抬手,轻轻松松投进去一支箭。

张九郎朝一旁征北将军府的吴十二郎挤眉弄眼。

吴十二郎忙道:“怎么说都是你表姐,不给个面子不好吧?”

“她又不是为我举办的菊花宴,我阿娘姐姐肯定都会去的,我去不去无所谓。”

“你去不去是无所谓,可有人有所谓啊!”吏部尚书家的芮三郎道。

“什么意思?”贺砺扭头看他。

芮三郎看张九郎。

张九郎也不遮着掩着了,丢下箭支道:“贺六,我就直说了,我妹妹张十三娘,你见过的,最近我阿娘想给她说亲,她死活不愿,问了半天,支支吾吾说瞧上你了。你若觉着她还可以,咱俩做个大舅子和妹夫怎么样?”

“不行。”贺砺抬手又投进一箭。

“为什么不行?你是觉得咱俩交情不行还是我妹妹长得不行?家世也匹配啊。”张九郎道。

“就是,十三娘长得那么好看,你和张九关系又好,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吴十二郎与芮三郎也在一旁附和。

“我有婚约的,你们不是都知道么?”贺砺奇怪地瞥了三人一眼。

“你有婚约……你是说绥安侯府那个孟七娘?”张九郎叉腰,“贺六,咱俩是朋友,你要是对我妹妹有什么不满就直说,我也好回去告诉她让她改,别拿孟家来当借口好不好?你不就送了一枚玉佩么?到现在你家也没去向孟家问名纳吉,可见这桩婚事原本就是不存在的。”

“谁跟你说不存在?我贺砺是随便开玩笑的人么?”

“那你说,既然这桩婚约作数,为什么到现在你家都没去向孟家问名纳吉,把这桩婚事定下来?”张九郎问。

因为他姑母不同意。

孟家门第虽不算低,但孟允棠不是嫡长子的嫡女,她父亲是嫡三子,将来不能继承爵位。而他却是卫国公府世子的嫡长子,将来要继承爵位的。姑母觉着两人身份不匹配。

“这是我家的事。”想到这些,贺砺有些气闷,又投了一箭,没投进。

这是前院有门子过来找贺砺身边的小厮顺利,顺利到了消息,凑过来对贺砺耳语道:“郎君,门子说孟家七娘子来了,正在前门外等你。”

贺砺眉头一展,将手中的箭一扔,抄起案上的那包香榧就走。

张九郎等人哎哎叫,道:“还未分出胜负,你怎么就把彩头拿走了?”

贺砺一边大步往前院走一边抬起一只手朝自己的好友们挥了挥,道:“想赢我?醒醒吧!待会儿回来叫你们心服口服!”

作者有话说:

昨晚换凉席,翻床垫的时候手擦伤了,这两天更新可能会少一点,请大家见谅。

第84章

贺砺出了侧门,左右一看,果然看到孟允棠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墙根下等着他。

她今日穿了件鹅黄色的短襦,石榴红的齐胸长裙,挽一条绿色的披帛,怀中抱着个小盒子,低着头鞋尖在地上碾来碾去的,都没发现他出来。

他将拿着香榧的那只手背到身后,放轻脚步走到她面前,伸手一弹她的额头,道:“想什么心事呢?”

孟允棠猛的回过神来,伸手捂着被他弹痛的额头抬起脸,见他头戴玉冠眉目飞扬,穿着一身浅蓝色卷草文的圆领袍,十四岁,已经长得白皙颀长,濯濯如春柳一般。

他真的好看,确实该娶门第更高更好看的小娘子。

她心头一阵酸涩,抢在这股酸涩蔓延到双眼时上前一步,将怀里抱着的盒子往他手中一塞,说:“这是你这么多年来送我的能保存下来的礼物。”

又将装着玉佩的荷包放在盒子上:“这是你当年送我的那枚玉佩。”

贺砺低头看看她塞过来的东西,神情间有一丝愕然,问:“你什么意思?”

孟允棠深吸一口气,抬起晶莹透彻的双眸,看着他道:“我们心里都清楚,当年国公爷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你送了我这枚玉佩,倒像真的有那回事一般。可玩笑毕竟是玩笑,这枚玉佩也代表不了什么,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没必要因为这一枚玉佩勉强来往。”

贺砺英挺的眉毛渐渐蹙起。

孟允棠有些怵他,见状便收回目光低下小脸,有些难堪道:“除了还你的这些,你送我的吃的,还有彩衣,我没法还给你了,要不你回去将那些折算成铜钱,然后告诉我要还你多少钱。我……我没什么钱,若是数额大的话,可能要很久才能还清。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的。”

“你认真的?”贺砺盯着她。

“认真的。若、若是以后有人问起,你能不能说是你不愿意?你样样比我好,若说你不愿意和我好,没人会说你什么。若说是我不愿意,难免会被人说是不识抬举……”

“你本来就不识抬举!”

孟允棠惊诧地抬眸。

他眼神冰冷,转身就往回走,走了几步,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拿的东西,像扔破烂一般往墙根下一扔,抬步就进了卫国公府的侧门。

“诶,郎君,郎君!”他的小厮顺利忙将那些东西都捡起来,抱着着急忙慌地追了进去。

孟允棠眼里泛起泪花,咬了咬唇,转身就朝停在街对面的自家马车跑了过去。

她悄悄办了此事,谁也不知道。

生活一如既往的过着,除了贺砺不再来找她,没有丝毫变化。

两个月后,堂姐妹们,周氏,包括祖父母都发现了异常。以前每个月贺砺至少要来绥安侯府两三次,探望她。这回两个月了,他一次都没来。

祖母将她叫去,问她发生何事?

孟允棠心中惴惴,道:“我不知道。”

虽说以前卫国公说过一句两家结亲的话,贺砺也送过她一枚玉佩,但毕竟不是正经的定亲,人不来,也不能上卫国公府去问。

祖父母唉声叹气,觉得这桩亲事黄了。

堂姐妹们幸灾乐祸。

孟允棠心中怅然又释然,她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贺砺,五岁就认识他了,到现在整整六年,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贺砺的阿娘郑氏发现自己的儿子最近心情似乎不太好,不管是出门还是在府里,鲜少看到他笑。问松龄院的下人,也说他最近似乎变得比较爱发脾气。问他,他又不告诉她原因,只说是她多虑了。

夜间,郑氏跟贺砺的父亲贺宗平说了此事,夫妻两个琢磨一阵,贺宗平道:“六郎最近长高不少,是个少年郎的模样,是不是,也有了少年郎的烦恼?”

郑氏得他提点,想起一般大户人家的郎君,十三四岁知人事时,为免他们好奇冲动之下出去胡搞闯祸,都会在府里挑个老实本分的小丫鬟来给他们泻火,谓之通房。

她一直觉着儿子还小,没往这方面想,如今想想,他也十四了,身边又有比他大个二三岁的朋友,许是,确实知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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