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陀正想应下,“离除夕没几天了。”
“去年黄河泛滥,定是上天对朕有所不满,今年除夕一切从简,为民积福。”刘彻对窦婴说,“朕说的这些你再润色润色,写在木板上走时顺手挂到宫外。”
窦婴问:“除夕那日微臣也不可以去长乐宫给太后太后请安?”
“她不看见你就是大安。”刘彻打量着他,“太皇太后有多烦你心里没数?”
窦婴尴尬,“毕竟是微臣的姑母,礼不可废。”
“礼还让朕亲政呢。她遵守了吗?”刘彻问。
太皇太后没有。
刘彻抬抬手,“记住‘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朕允许你有些小算计,别做不该做的,想不该想的,你永远不会变成下一个田蚡。”
窦婴慌忙说:“微臣不敢。”
“日久见人心。时间可以证明一切。你去吧。除夕前一日过来,朕有赏。”刘彻待他走后就圈定明年种棉花和红薯的范围,以及教百姓种棉花和红薯的人。
徬晚,刘彻去找卫莱,问她玉佩空间里还有没有西瓜。
卫莱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惊诧万分,“你不要命了?”
“赏窦婴两个。今天若不是他提醒朕……除夕家宴上朕可不好应付。”
卫莱忍不住皱眉,“我若没记错你们家亲戚可是王侯,连棉花和红薯都惦记?”
“没人嫌钱多。何况他们又不是你,心中有百姓,也不是朕,心中有江山社稷。他们只想着自己,指不定回头还能干出高价强买或者偷百姓庄稼的事。朕已打算好,自种下去那日起每天派两拨人巡查。”
卫莱无语,“都是什么人啊。”
“没一个真心想着朕的。”刘彻迟疑片刻,“还不如你呢。你是真希望朕好。”
卫莱眼中一亮,“我——”
“你我明年入夏前哪都不能去。京郊大营那些人每月有两天假,一旦他们出来,忍不住显摆棉裤棉袜,朕的未央宫前前后后一定像尚冠里一样热闹。”
卫莱:“公主她们早就知道红薯和棉花,真想找你要也不用等到现在啊?”
“他们不知红薯亩产万斤,朕说的是这里的斤两。也不知道一亩地的棉花可以做一千多条棉裤。产量如此之高,饶是前一年朕已有心理准备也惊着了。他们可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以为棉花和红薯是稀罕物,难以种植。”
卫莱想一想,“种的多了,价格就下去了。”
“你说的这种情况是天下四处都有种的。而今只有朕有,明年种子给了他们,他们至少可以赚三年钱。届时苦的是朕和百姓,笑得合不拢嘴的是他们。”
卫莱懂了,刘彻若不干预,他们指不定还能干出控制产值的事来。
“我那里还有不少西瓜,两个就够了?”卫莱问。
刘彻:“四个也行。”
卫莱给他六个。
腊月二十九上午,卫青用他的小书包背着一个大西瓜出了宫门,窦婴抵达宣室。
卫家一群老弱妇孺,脾胃弱,卫莱特意给他挑个四五斤重的瓜,以免太大吃多了闹肚子。
窦婴家里人多,儿子孙子孙女女儿等等,卫莱就给他挑两个十来斤重的。
窦婴对西瓜不陌生,夏天吃过,据说上林苑种的。冬天还有,窦婴惊得眼球都要出来了。
“陛下,这些是……?”窦婴不敢相信。
刘彻:“赏你的。拿走吧。那个小一点的留给太后。”
“不可,不可,微臣这个小的就行了。”窦婴忙不迭拒绝。
刘彻起身,“给你就拿着。太后一个人一个瓜足矣。太皇太后体虚多病,朕怕她吃出个好歹,没敢给她。你也少吃点。”冲他抬抬手,“春陀,给太后送去。朕还有事。”
窦婴一听这话,赶在皇帝之前出了温室。
话说回来,窦婴这人得势就忍不住飘,刘彻一点没看错。前提是刘彻别时不时拿些稀罕物吓唬他。每当刘彻拿出一样,窦婴就有种被少年天子看穿的错觉,以至于初一那天很多人登门请安,窦婴都没敢显摆。
再说刘彻,按照以往,他是要陪王太后过除夕。怎奈王太后太固执,刘彻今年便不想应付,年三十中午到她那儿用了午饭,就回温室,那也没去,名曰处理奏章,让谁也挑不出理来。
刘彻那个一切从简的令下的太快,待平阳公主等人打听清楚红薯和棉花的产量,想进宫也进不去,饶是知道皇帝故意的,也不敢闹腾。盖因那块挂在宫门外的牌子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她们,你们这些小心思,朕早料到了。不识相的别怪朕不客气。
平阳公主等人心想,我就不信你不出来。
向来爱玩的皇帝愣是在宫里憋了小半年才露出头来。此时红薯不能再移植,棉花都要开花了,一切都晚了,见着他又有什么用呢。
平阳长公主看望太后从宫里出来,正好碰到从宫外回来的刘彻,似笑非笑地问:“陛下怎么出来了?”
“得知阿姐在此,朕前来恭送阿姐。”刘彻笑眯眯回她,“阿姐好走!”
2("我和汉武帝种田");
第58章
("我和汉武帝种田");
平阳长公主顿时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刘彻关上车窗,
机灵的驭手扬起马鞭,御驾缓缓越过平阳长公主的马车。
平阳长公主气结,到家就忍不住同平阳侯抱怨。
平阳侯为她倒杯水,
“喝点水消消气。陛下的脾气旁人不知,
你身为他姐姐还不了解,刚一登基就敢同太皇太后掰手腕。太皇太后收拾他一通,他迷上打猎,
看似不再惦记亲政,孰料太皇太后刚松懈,他就来个釜底抽薪。那还是两年前的事。如今就挤兑你一句,你偷着乐吧。”
“我是他大姐!”平阳长公主高声道。
平阳侯道:“你早几日还说太后想你们,陛下都不许你们入宫。太后还是陛下的生身亲母呢。”
“他啊……”平阳长公主咬牙,
“仗着有那个卫先生帮他,什么都不怕,
什么都敢做。”转向她夫君,
“你的人还没查到那个卫先生?”
平阳侯道:“撬开了一个工匠的嘴,说是那个卫先生有一年多不曾去过上林苑。想来真同陛下说的一样,
远游去了,归期不定。”
“是真的吗?”
平阳侯:“灌醉了套出来的。酒后吐真言,错不了。”
殊不知他的人找的那个工匠不是旁人,
正是酒厂的工匠。整天闻着含有高度酒的空气,两坛来自无名杂货店的白酒也放不倒他。
卫莱女扮男装扮的并不高明,
起初是没人察觉,
后来她跟那些工匠待一块,
离得太近,人家想不发现也难。一个个之所以心照不宣,是因为卫莱同意他们带徒弟,
每年还给他们两个月暑假。
这两个月他们可以回家,也可以在城里找个活干,俸禄依然每月初发放。这么好的事堪称开天辟地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