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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侦探(171)

能够把一个没落书香门第快速连根拔起,一个训象所千户如何做得到?

这下京城皆知牟斌对干儿子的态度了:谁让我干儿子不高兴,我就让他们全家都不高兴!

这件事让陆善柔再次感受到大树底下好乘凉的爽快,拥有权势,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不想看到的人,不想听见的事情,动一动手指,就能让这些彻底在眼前消失!

难怪这世上那么多人对权势欲罢不能,宁可去死,也不放权。

陆善柔在书房里感慨万千,魏崔城则打开她刚刚写好的《陆公案》第四卷 ,又拿出一摞纸,从第一个章回开始抄写。

“你这是做什么?”陆善柔问道。

魏崔城走笔如龙,“抄写一份文稿备用——你还记得去年一场暴风雨毁掉的文稿吗?当时你那么伤心绝望,怎么还不吸取教训呢,我给你抄一份放在另一个地方,这样比较稳妥。”

陆善柔心道:我当然记得!那是一场请君入瓮的苦肉计啊!我是故意的!

不过,陆善柔还是很感动,“你说得对,我们一起抄,我从最后一个章回开始抄起。”

于是,两人伏案对坐抄书。

凤姐来了,说道:“云想楼的伙计捎来口信,说陆宜人的嫁衣已经做好,明天就可以送过来试衣,问陆宜人明天在不在家?”

陆善柔说道:“我明天不出门,要他们送过来吧。”

虽然是第三次结婚,但陆善柔每一个细节都不马虎,认真对待这次婚姻。

魏崔城说道:“你还要试穿嫁衣啊?我就没这么麻烦了,陶朱送了我一件大红缂丝蟒袍,穿在身上,那只蟒就像要从衣服里飞出来似的,好威风。”

宫里御用的东西,自是不差,造价至少上千两。

陶朱这个败家子,什么都敢送。

陆善柔一边抄书,一边啧啧道:“是吗?那么新婚那天我要见识一下你的风采。”

魏崔城说道:“为了上身好看,我现在连夜宵都不吃了。”

陆善柔说道:“你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魏崔城红了耳垂:“青天白日的……”

这时温嬷嬷赶着驴车过来了,车上是十床刚刚弹好的新棉被。

温嬷嬷担心弹棉花的往棉被里掺旧棉花作假,就搬了个小马扎子坐在那里,亲眼看着弹棉花的作坊现弹棉被。

这是用来结婚压床用的,床褥被子,里里外外都要全新。意思是从新开始,图个好兆头,温嬷嬷真是操碎了心,亲自盯着做好后,立刻赶着驴车送来新房。

凤姐将一床床新棉被捧到新房卧室,把头埋进棉被里,深深吸了一口,“新棉花的味道甜丝丝的,真好闻!”

凤姐把棉被一床床叠好,高高堆在新床上,又在床中间放了一袋谷子。

按照习俗,新床不能空着,需要用五谷填在上面。

陆善柔把温嬷嬷请进来烤火、喝茶、吃果子。

温嬷嬷把脚放在暖烘烘的暖炉上,赶车的人手脚容易冻伤,她美美的喝着放了红糖的姜茶,说道:

“春暖花开,冰雪融化,好多事就掩盖不住了,今天南面护城河的冰面全部化开了,发现了好几具尸体!”

以前河面冰冻着,尸体就是浮上来也被冰压在下面,现在冰没了,尸体自然浮出了水面。

陆善柔问:“是些什么人?”

温嬷嬷说道:“男男女女都有,这下顺天府推官苟史韵又要头疼了,一天多了好几个人命案。”

陆善柔把明天要试穿嫁衣的事情说了。

温嬷嬷笑道:“我今晚就不回去了,住在这里,明天陪你试嫁衣。”

不管陆善柔第几次结婚,温嬷嬷都热心帮忙,每一次都是第一次。

陆善柔点点头,问温嬷嬷:“春闱快开始了,寒江独钓马上就要上考场,他准备得怎么样?”

温嬷嬷说道:“每天天黑了就熄灯睡觉,晚上从来不读书,我看他像是很有把握的样子。”

陆善柔说道:“这样挺好的,把身体调理好,春闱一人一间考棚,考棚没有门窗,寒风嗖嗖往里灌,冷得很,考试为了防止夹带,又不能穿夹衣,若没有一副好身体,怎么熬得住。”

温嬷嬷笑道:“若想人前显贵,就得吃苦受罪。”

两人话着家常,有访客到,说曹操曹操到,这次的曹操是去年顺天府衙门新来的推官苟史韵。

苟史韵自从走了狗屎运,一天安稳日子都没过,整天处于焦虑状态,京官难做,京城的推官最难做!

要么就像陆青天一样,两袖清风,惩恶扬善,家里有钱,一心破案,且有那个本事破案。

要么就像宋推官,谁有钱听谁的,一心只搞钱,什么公正严明,都是狗屁。

像苟史韵这种官,好官谈不上,狗官不敢当,京城遍地是权贵,或者与权贵沾边,他每天就像走钢丝似的,才到任五个月,相貌就像老了五岁。

苟推官唉声叹气,“今天从护城河里捞出了五具尸体,都是无名尸,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想请陆宜人帮忙看一看。”

说完,身边的刑名师爷将一个红封放在案上。

陆善柔看红封的大小,大概是一百两银子的样子,并没有笑苟史韵出手寒酸:因为他当了五个月推官,虽然本事不济,但是风评尚可,是一个清廉的官。

当然,苟史韵清廉的原因和陆青天当年很像:他们都娶了个有钱的老婆,苟夫人出生江南豪商家族,在食盐、海外贸易、香料宝石、当铺钱庄等等皆有股份。

简单的说吧,苟夫人的嫁妆能够和三通钱庄的大股东赵四钱打成平手。

也就是说苟夫人至少养得起一百个苟史韵。

这样的官,陆善柔愿意与他合作。

陆善柔把红封推了过去,“苟推官太客气了,你来找我,这是看得起我,我别无所求,只有一件事情,需要苟推官帮个忙。”

苟推官忙道:“陆宜人请讲。”

陆善柔说道:“我父亲陆青天曾经也是顺天府衙门的提刑官,他死的时候,手头还有一些未了结的案子,这些案子,无论大小,无论是凶案还是财产纠纷,无论后来的推官有没有破案,不管是什么案子,只要是在我父亲手里没有了结的,都请苟推官帮忙在提刑所寻找整理卷宗,我亲自去提刑所抄录一份。”

作者有话说:

艰难的追凶之路

第113章 十四年旧案要重提,访故地宜人验尸忙

“啊……这个……”苟史韵问道:“陆宜人要这些十四年前的卷宗作甚?”

谎话张口就来,陆善柔说道:“我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经常梦到父亲, 梦到他在看卷宗, 还不停的说‘时间来不及了’、‘我要走了’、‘这个案子我还没有破’之类的话。”

“我就想,是不是父亲托梦要我把他那些未结案的案子给破了?父亲一生追求的都是真相,我想实现父亲的遗愿。”

万事不决,就是托梦, 这个借口屡试不爽。就像人们说自己不舒服,就是肚子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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