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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换下了女装(219)+番外

“宫里说是伤寒,但是时公公的人说……”吴兴海微微一顿,道。“是吓病的。”

赵璴笑出了声。

“吓病?”他道。“被姜红鸾吓得?”

旁边的方临渊轻轻拍了拍赵璴,小声提醒道:“逝者已矣。”

吴兴海目光一顿,不由得看向赵璴。

可是,素来冷厉而睚眦必报的五殿下,却非但分毫不以为忤,反倒真就收起了笑容,淡淡对吴兴海说:“知道了,下去吧。”

……怪事。

吴兴海只觉赵璴陌生,却也不敢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我确实没有想到。”房门掩上,赵璴偏过头去,对方临渊说道。“她该比我清楚。皇帝看重声名,那个公主也没有死。她若恳切相求,拿多年情分相要挟,等皇帝冷静下来,还是能留下她一条命的。”

方临渊闻言,若有所思道。

“或许……她不想这样活着吧。”

赵璴看向他。

“她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事,该是心有野望的人。”方临渊说。

“再有什么野心,也不过是在他手底下过活。”赵璴凉凉笑了一声。“就算他死了,算计到这一步,也不过是为了夫死从子罢了。”

“她没有先皇后娘娘那么勇敢。”方临渊说着,微微一顿。

宅院宫闱里的女子总共也不过那么方寸的天地,与男儿相比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敢于挣扎而出的确是勇士,可谁又有资格责怪被囚于不公中的人,挣扎于现世的规则,是因为她们不够勇敢呢。

“又或者,她从来没有说不的权力,直到最后关头,才为自己痛快了一回呢。”方临渊轻声说道。

“你猜到了?”赵璴问他。

“毕竟要将人吓病,也不是那样容易的事啊。”方临渊道。

“想必她也是恨极了吧。”

“这倒是真的。”赵璴说。“明明有生路可走,却在皇帝面前从容赴死,我从前竟从未看出,她有这样的血性。”

说到这儿,他又想起鸿佑帝,发出了一声带着轻嗤的冷笑。

“只是未能见他被枕边人吓死的尊荣,真是可惜。”

但话音未落,他便飞快收起嘴角,正色地看向方临渊。

“我没有幸灾乐祸。”

冷心冷肺的狐狸,乖巧地睁着一双妖媚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作者有话说:

赵璴:宝贝,我只是天生微笑唇,不是在笑话我爹:D

第105章

那天, 鸿佑帝晕倒,姜皇后罚入冷宫,赵瑾倒是平安无事地离了宫去。

那日在宫里迎接他的, 原本是一盘死局。也幸而他关键时刻血气上头, 这才光明正大地为自己闯出了一条活路来。

这下, 上京城上上下下,人人都知皇后与假皇子的密辛。人人也都知道, 他急匆匆地率军回京,为的是给父皇护送回他那位流落在外的公主。

什么谋逆,什么抗旨, 在他这儿, 全都有了再清楚不过的解释。

吏部的苏大人不由得心有余悸。

“幸而那孩子是真的!”趁着皇上卧病不起的时候, 他专程私下见了赵瑾一面。

“但是殿下, 您此举也太冒险了些,老臣听闻之后都为您捏一把汗。您怎么知道那孩子一定是陛下的血脉?若是认错了,殿下, 前朝可是有皇子谋逆、被废为庶人的先例啊!”

赵瑾混不在意,随口应道:“这还要多谢外祖您派来的人得力。”

听见这话,苏大人微微一愣:“老臣派的人?是哪个?”

他可从不记得自己对底下的人有这样的吩咐。那些人他耳提面命地嘱托过, 让他们跟从三殿下、协助他安稳办妥江南的差事,万不可再生出多余的事端。

“就是那个……”

赵瑾皱了皱眉, 这才意识到,自己直到入京, 也没问出来那官员的名字。

他顿了顿, 继而心想, 罢了, 也没那么要紧。

那是个极会做事、又很爱出头的, 如今立了这么大的功,只怕这两日就要来邀功请赏了。

到那时再说也不迟。

“不重要。”赵瑾轻描淡写地将此话掠过,便另外问道。“我听说,皇后的家人这两日就要斩首了?”

“突厥使臣年关就要进京纳贡,此事自然越早处置越好了。”听赵瑾问起这个,苏大人的注意力也被转移到了更紧要的事情上。

“殿下,您这些时日也定要收敛锋芒。”苏大人嘱托道。

赵瑾随意地嗯了一声。

苏大人苦口婆心地接着说道:“如今皇后与九皇子被处置,陛下唯一的倚仗是谁,朝野上下人尽皆知。使臣入京纳贡又是年下的大事,陛下要将养身体,这些事情只怕要要殿下您替他处理。”

说到这儿,苏大人压低了声音,告诫赵瑾道。

“这两日,殿下就不要再招惹陛下了。”

——

苏大人的话,赵瑾自然放在了心上。

只是他牢记在心的,并不是苏大人反复重申的那句。

皇上如今唯一的倚仗……的确是他。

宫中子嗣艰难,这是谁都知道的事。直到他们这几个皇子公主全都成年,皇上也不过只得了一个九皇子,如今皇子没了,也成了公主。

父皇眼下可都五十岁了。

要他再生个皇子出来,只怕难于登天。

再加上此番的变故,将他身体都气垮了……他赵瑾如今,和皇太子的位置之间,不久只差了个名头而已吗?

赵瑾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小心的。

于是,不过两日,他便大摇大摆地入了宫去,美其名曰,侍疾。

候在宫门外迎接他的太监头都不敢抬,恭敬得一路都没敢直起身子。

而他,则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闲庭信步,不忘慢悠悠地问道:“父皇这两日身体如何?”

“冷宫阴寒,陛下又遭逢变故,难免病得厉害些。”那太监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过这两日,有太医院的悉心调理,陛下又放下国事好生休息了两天,也算恢复了不少。”

赵瑾百无聊赖地点头。

恰在此时,一个身着黑色飞鱼服的年轻男人从不远处路过,低头俯身,朝他深深地行了一礼。

赵瑾多看了他两眼。

“锦衣卫的那个都指挥使?”赵瑾神色淡漠,凉凉笑道。“这些时日倒少见他入宫。我看父皇这段时间,很重用东厂的那群番子啊?”

他语气高傲,很有一副高高在上、指手画脚的姿态。

那太监自然也不敢违拗分毫。

他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便见行礼的那个是早不见风发意气、人也消瘦了一圈的林子濯大人。

“林大人前些日……办差不大小心。”那太监不敢多说,只隐晦地说道。“陛下也有心教一教他。”

赵瑾笑着打量了林子濯两眼,便没再理他了。

这锦衣卫为他父皇重用的时候,也傲得不可一世,他的人,不少都被这林子濯铁面无私地查过。

如今如何?他以为自己是天子近臣,到头来,不跟后宫里那群失宠的女人没什么两样么?

赵瑾轻蔑地从他身上挪开了目光。

人嘛,费再多的功夫都是赢不了天命的。尊卑、贵贱,那是刻在骨血里头的,便是花再多的力气去爬,又能爬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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